年初到泰北求福那天,我被人从海拔3000英尺上的双龙寺推下了山,连凶手的脸我都没看见,只记得一抹古怪的烟味划过鼻腔,接着就摔得血肉模糊,陷入了足足三个多月的昏迷。
当我醒来后,我竟已有了两个月身孕,还换了一层皮。
我的五官变得妖冶,美丽,却无比陌生,胸部也被塞满硅胶,隆得坚挺饱满,更可怕的是我的后背,仿佛从中间被撕成过两半,一道蜈蚣似的缝线疤痕,由后颈一直贯穿到股沟,几乎与整条脊椎重合。
我瘫在病床上,整整哀嚎了三天三夜,求生不得,求死也无门。
等到第四天,才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把我接出医院,带去了曼谷。
他说他叫霍颂寒,是我腹中胎儿的父亲。
我哭着问霍颂寒,“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霍颂寒吻去我的泪,回我说,“嫣儿,你我同为棋子。”
“唯有以身入局,才能一起活下去。”
我苦苦哀求他放过我,他却把我拥入怀中,哪怕我疯了一样挠他的脖子,咬他的肩膀,鲜血都染红了他的胸口,他也不躲不闪。
为了哄我开心,霍颂寒给我很多很多的钱。
他给我买湄南河岸最贵的豪宅公寓,送我桐艾府的私人海岛,一次次为我下厨14万泰铢的巨型拟滨蟹,笼罩在权贵顶端的光芒与荣耀之下,除了上太空摘星星,霍颂寒可以满足我的一切刁难与无理取闹。
可我知道,这无非是个可怕的深渊,终有一日会将我吞噬殆尽。
于是,我开始千方百计地逃离霍颂寒。
记得有一次,霍颂寒正在召开一场盛大的跨国商洽会,直播现场云集了多国媒体与商业巨头。
我以为终于逮到了机会,不顾阻拦,冲到镜头前撕心裂肺地用英语大喊,“我是来自华国的冯嫣,20岁,我被霍颂寒绑架了!”
“求求大家救救我!”
谁能想到,霍颂寒完全预判了我的一切。
他淡然走到我的身边,对着镜头宠溺一笑,声称以爱之名的绑架译为“我愿守护你一生一世”,随后,他竟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套上我的无名指,霸道又不失温柔地低头吻下来。
就因为这事,霍颂寒反而捕获了更多女粉丝的芳心。
还有一次,我好不容易偷回护照,明明都已经逃到了机场,却在出关时,以面部与指纹无法识别、有偷渡嫌疑等原因,被警方拘押,最后还是霍颂寒赶过来捞的我。
回去的高速路上,我崩溃至极,趁着霍颂寒闭目养神之际,我打开车门,在跳车的一刹那,霍颂寒居然陪我一起跳了下去,翻滚的过程中,他紧紧将我护在怀里,导致我奇迹般地仅受了些皮外伤。
他自己却满身是血,在ICU躺了半个月之久。
我终于万念俱灰,精神恍惚地问霍颂寒,“你爱我吗?”
霍颂寒说“爱”。
我反手扇了他一个巴掌。
又扑过去咬烂他的嘴,告诉他,“这不叫爱,这叫‘软禁’,叫‘侵犯’!”
霍颂寒吞咽着满腔的血,桃花眼里照常盈满疼惜,“嫣儿,我爱你。”
“霍颂寒生生世世都爱冯嫣。”
我又给了他一巴掌。
随着小腹渐渐有了胎动,即便我再不甘心,也在霍颂寒面前老实了半分。
只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霍颂寒在我的脊椎上藏了东西。
直到我遇见绍霆勋。
那是我孕期刚过四个月,还不怎么显怀,霍颂寒受邀一场汇集顶级名流的联谊晚宴,在芭提雅,我陪他出席的,晚宴还穿插了一场以炸裂闻名的99秀。
趁着霍颂寒被女演员请上舞台,当众扒光上衣、亲密互动时,我悄悄溜出了秀场。
外面交谊厅还有许多权贵在推杯邀盏,刚好有一位服务生端着托盘路问我,“女士,要喝点什么?”
我端起一杯鸡尾酒,试图借着酒劲,再一次寻找逃离的契机。
可这酒像是一杯春药,喝到肚子里便开始燃烧,烧我的胸腔,烧我身上每一处敏感地带,烧得我唇齿干燥、香汗淋漓。
我头昏眼眩地逃出大门,外面水雾四起,夜色早已被大雨晕染。
“冯小姐,怀着孕还淋雨,姓霍的心疼不心疼不好说,但我可是会心疼的。”
一道低沉又好听的男人声音,穿透了这场大雨。
我撑着仅剩的理智回头,却一眼鸿飞,这一刻,芭提雅的霓虹绚烂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具象,二十年来,我从未见过任何男人能将一场普通的夜雨,渲染得如此猛烈。
“谁说我怀孕了,你听谁瞎说的?”
我这才注意到,这男人一直为我撑着一把漆黑的伞,雨水顺着伞檐串成一珠珠的帘,自己却被浇得透顶。
“为什么是听别人说?”
他隔着雨帘,笑得几分邪佞,“说不准孩子本来就是我的呢?”
这是我第一次见绍霆勋。
我骂了他一句“神经病”,转身接着跑。
好不容易跑上街头,迎面又撞来几个淋着雨的地痞流氓,见我打扮得高贵又性感,还露着花白的乳沟,他们就见色起意,围过来捏我的屁股调戏我,却被再一次出现的绍霆勋打得满地找牙。
我一心想要逃离这片混乱,药效却软化了我的肢体。
我脚下一个趔趄,绍霆勋的手臂及时从背后穿过我的腰间,他往后轻轻一搂,我的背就倚撞在了他的胸膛。
“冯小姐,你被人下药了。”
湿漉漉的唇,触碰在我耳畔,“霍颂寒的小秘密快要败露了,有人盯上了你。”
“你要是不想死得太快,最好乖乖听话。”
他微微一弓腰,我便像中了蛊,很自然就侧身勾住了他的脖子,脱落的高跟鞋被他挂在钩型伞柄上,瓢泼大雨中,他一手打横抱住我,一手撑着伞,遒劲的长腿迈过满地血腥,带我上了路边他的车。
车厢里,播放着粤语版的《上海滩》,还流淌着一股说不上在哪里闻过的烟草味道。
“你到底是谁?”
我瘫在宽阔的后座上,嗓音沙哑,“怎么在宴会上没有见过你?”
这样一张惑乱苍生的脸,如果见过,我一定不会忘记。
可绍霆勋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我露在裙摆外的双腿,搭在他的大腿上,替我擦干肌肤上的雨水。
擦得差不多了,他才回我,“我这样的身份,你不可能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看到我。”
“不过,姓霍的要是知道我救了你和孩子,他一定会感激涕零,邀请我做客的。”
“不好意思,”我不愿承认霍颂寒给予我的羞耻,“我没有怀孕。”
“恩?冯小姐要是再这么强调自己没怀孕,我就会认为冯小姐是在暗示我,想让我帮你怀孕。”
“要不,我们做一次?”
他笑得坏透了,和霍颂寒属于两种极端。
霍颂寒雍容儒雅,不露神色地只是往那里一坐,便一眼引人肃穆,而绍霆勋,骨相就坏,即便披着一张精描细绘的皮囊,却依旧难掩骨子里透出的一股恣肆与痞恶。
“你还是让我下车吧。”
我乏力地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攀转,我轻而易举就在座椅上背朝了他。
“乖,别动。”
简短的三个字,带有魔法。
我背脊一僵,只觉得他撩开我的长发,暧昧又具征服性的指腹,隔衣摩挲过我一节又一节的椎骨,仿佛在刻画,又仿佛在探索藏于我体内的某种神秘力量,直到一路向下沿着整条脊柱,滑到了股沟的位置。
“你到底在做什么?!”
绍霆勋收回手,再一次揽过我的腰,将我向后按进他苍劲的胸怀中,轻啄了一口我的侧脸。
“我不过是想摸一摸价值30亿美金的脊椎而已,冯小姐怎么还急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