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六个月,沈星晚成了寡妇,肚子里还有三个月大的孩子。
公婆跪着求她生下遗腹子,甚至逼顾淮之的双胞胎弟弟顾时晏娶她。
他们说在藏族,弟弟是可以继承自己的嫂子。
“都是自家兄弟,没有外人。”
还不等沈星晚拒绝,顾时晏的妻子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沈星晚,你真不要脸!自己死了男人就想抢别人的老公!”
顾时晏搂着自己的妻子,脸色铁青地看着沈星晚。
“我不会娶你的,我敬你是我嫂子,如果你纠缠不休,我就让队里都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大哥才死两天就想着爬别人的床。”
他转身离开,公婆急忙追了上去。
沈星晚的左脸肿起,可她心里却不怪弟媳,毕竟这件事听起来荒缪无比。
她爱的是顾淮之,不管怎么样都会生下爱人的骨肉,至于弟承兄妻这种荒唐事,她自然也不会答应。
沈星晚追了出去,刚想喊住他们解释清楚,便听到公婆用藏语问:“你真的决定以后要假扮你弟弟?那星晚怎么办?她那么爱你,当年你腿断了,是她不离不弃照顾你……”
顾淮之叹息:“可弟媳更需要我,她身子骨弱,还怀着孩子,哪里受得了弟弟去世这种打击。”
“我娶沈星晚本来就是为了报恩,也怕连长撮合她和我弟弟,耽误了江柔和弟弟的婚事。”
“我的那些‘遗产’可以都留给沈星晚,以后她留在这边,我也不会缺她少她,还是会和之前一样护着她。”
“爸妈,我不欠她什么,至于那个孩子……”
“她把孩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她这种从燕京调过来的人,怎么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沈星晚顿时如坠冰窟,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死的不是顾淮之,而是他的弟弟。
他们以为她不懂藏语,所以敢肆无忌惮地聊这些。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为了和顾淮之拉近距离,沈星晚早就自学了藏语。
他们说的那些话,她都能听懂。
沈星晚怔怔地看着顾家人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如刀绞。
那些和顾淮之的过往也慢慢涌上心头。
沈星晚是从燕京借调过来的文工兵,刚来西藏时各种不习惯。
在这里,文工兵和普通兵没什么区别,一样要守夜,牧羊,猎狼。
西藏多野狼,第一次守夜时,她被远处的狼嚎吓得不敢入睡,是顾淮之端着猎枪陪她守了一夜。
牧羊时,沈星晚手忙脚乱,是顾淮之笑着手把手教她,还不远迢迢找到了她丢失的羊。
在沈星晚心里,顾淮之就像草原上最灿烂的太阳,从前她从不曾敢奢望他爱自己。
只因沈星晚知道他心里有一个无法忘记的白月光。
后来,顾淮之从马上摔下来,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断了双腿,医生说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成为一个残废,就连他的父母都放弃了。
只有沈星晚不信,她求着父亲找来燕京著名的骨科医生,千里迢迢过来给他做手术。
那段时间,沈星晚每天照顾他,替他擦洗,陪他复健,半年后,顾淮之终于能独自走路。
那天,顾淮之抱着一大束从草原上采来的花,向她求婚。
藏民娶外女,不被大家接受,为此顾淮之和父母吵了几次。
看着男人坚定的样子,沈星晚以为他真的爱上了自己,想和她过一辈子。
直到今天。
沈星晚浑浑噩噩地来到了连长办公室:“连长,我想申请调离西藏回燕京,还想要一个……”
沈星晚的声音哽咽:“人流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