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从连长那里得知沈星晚已经调职回燕京时，顾淮之整个人颓然地坐在地上。

　　他不死心地问：“她没有留下东西或者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为什么要留给你？”

　　连长心中诧异，语气也不由自主带上几分敲打：“沈星晚丈夫去世了，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很正常，倒是你。”

　　“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一些陋习，可那些规矩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毕竟是她的小叔子还是要避嫌一点。”

　　顾淮之张张嘴想要反驳，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啊，他现在顶着顾时晏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管沈星晚呢？

　　可只要一想到沈星晚走了，

　　她不要自己了。

　　就仿佛有一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口，让他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他以为自己心里忘不掉江柔，以为江柔会是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可他回头去看，这一年来他满心满眼都是沈星晚。

　　他还记得结婚那天，沈星晚穿着藏族特制的婚服，他们在雅拉香波山神面前许下诺言。

　　那时沈星晚说：“淮之，我爱你。我想这辈子和你在一起。”

　　他的心跳加速，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我也是。”

　　明明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那些曾经甜蜜的回忆，如今尽数化了无数痛苦的根源。

　　就在他几乎要不管不顾说出真相，好换取沈星晚的去向时，大门猛地被人推开。

　　江柔气喘吁吁开口：“时晏，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对方大声喊出那个名字，就像是刻意提醒他一般。

　　顾淮之想拒绝，可江柔却伸手攀上了他的胳膊。

　　柔软的肌肤，陌生的体温，还有让他不适的体香。

　　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顾淮之毫不犹豫推开了对方。

　　却不想江柔一路跑来本就脱力，猝不及防下重重摔在地上。

　　“啊！”她惨叫一声，疼得蜷缩起来。

　　“我、我肚子好痛……”江柔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女人的哀嚎声让顾淮之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人就往医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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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淮之颓然地坐在病房外。

　　“放心吧，孩子没事。”医生见顾淮之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安慰了几句。

　　顾淮之木然地点头，心却完全不在这里。

　　就在刚刚他本准备买票去燕京找沈星晚。

　　可等发热的头脑冷静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不知道沈星晚的家在哪。

　　不仅如此，就连沈星晚有什么朋友，在燕京亲人的联系方式他也都一无所知。

　　沈星晚以前偶尔会聊到这些，可他那时心里有些自卑，总觉得沈星晚提及繁华的燕京是舍不得过去的好日子，是在让自己难堪。

　　于是他总会冷言冷语地打断，或者直接冷处理。

　　时间久了沈星晚便不在聊这些。

　　直到此时，顾淮之才觉得无比后悔，他想找连长打听，却被对方毫不犹豫拒绝。

　　“你只是她的小叔子，无权知道这些。”

　　自那以后他的心乱糟糟的，这是顾淮之第二次感到后悔，如果他没有选择顶替顾时晏的身份……

　　“说起来，你们家最近真是……”

　　医生也不在乎顾淮之的沉默，他叹息了一句：“之前你哥哥有弱精症，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孩子，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保下来。”

　　顾淮之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问：“弱精症？”

　　医生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他尴尬一笑：“你哥去世了，我也不瞒你。他之前被查出弱精症，就算是沈星晚那种易孕体质，也是拼命吃了很多药，才有了那孩子。”

　　“沈星晚和你母亲应该是不想你哥哥落人口舌，所以谁也没说。”

　　“可惜了，那孩子最后也没保住……”

　　医生后面的话，顾淮之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的脑子“嗡嗡”直响。

　　就在刚刚他还觉得只要他去找沈星晚，只要追回对方，再有一个孩子，他们就能回到从前！

　　可他竟然有弱精症！

　　也许他再也不能给沈星晚一个孩子了。

　　更重要的是，他失去的也许是自己唯一的孩子！

　　沈淮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挣扎地起身：“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她那么爱我，只要我道歉，她一定会原谅我。”

　　“我要去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