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忽然抬头,把虾仁放进妻子碟子里。
我耳膜“嗡”的一声。
——潇?
谭霜筷子没停,自然地夹起虾仁蘸醋,仿佛被叫错名字的是别人。
她甚至侧头冲我笑:“老公,妈把醋碟放你那边了,帮我递一下。”
我递碟子的瞬间,看见她耳垂后面有一颗淡褐色小痣——和婚纱照里一模一样,可昨晚我分明记得,那颗痣在右侧;此刻,却跑到了左侧。
我手一抖,醋碟在瓷面上磕出清脆一声。
岳父目光扫过来,像探照灯:“小林,手抖什么?昨晚做贼去了?”
我干笑:“……可能是低血糖。”
我借尿遁离席,穿过走廊时,听见包厢里谭霜压低的声音:
“……叫错一次没事,待会儿别露馅。”
“知道啦。”
我立在门外,头顶中央空调吹得我头皮发麻。
在我身边的这个人不是谭霜?
“公司临时有事,我得先走一趟。”
我起身,声音稳得不像自己,甚至还能朝岳父岳母点头微笑,“霜霜,你陪爸妈吃,我处理完就回来接你。”
谭霜正低头拆螃蟹,闻言抬眼,嘴角翘得恰到好处:“路上小心,别熬太晚。”
她眼里的关切像一层保鲜膜,裹得密不透风,却让我后背生寒。
我低头亲了亲她发顶,栀子香冲得我胃袋翻江倒海。
一出门,我就把车开得飞快,导航直奔市立医院。
夜班门诊楼灯火通明,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冲进检验科。
“老刘,帮我个忙。”
我把提前抽好的两根长发递过去——一根来自昨夜枕边,一根来自今早餐桌。
长度、颜色几乎一致,唯一区别是发根:一根白球饱满,一根却像被剃刀削过,只剩半截毛囊。
老刘是我大学舍友,现任病理室副主任。
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带我进实验室。
半小时后,他把两份报告拍在我胸口:“你自己看。”
我盯着那行“排除同一人”的字样,耳膜嗡的一声,像有人拿电钻往颅骨上打孔。
“真不是同一个人?”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飘。
“除非她一夜之间做了全身骨髓移植。”
老刘摘下口罩,脸色比无影灯还白,“老林,你到底惹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