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信访办小人现形
信访办批了王湛一周假，在家养伤。
而这一周，阳河县却已经迎来了政坛大地震！
洪国韬书记果然雷厉风行，亲自坐镇，以铁腕手段对东沟化工厂污染事件进行了彻查。
并以此为突破口，顺藤摸瓜，深挖背后的责任链条与利益勾结。
处理了阳河县一大批人！
包括涉事化工厂老板、县环保局、安监局等相关职能部门多名负责人。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县府办一位副主任以及时任县长虞晚秋的秘书。
而作为直接参与协调，并负有现场处置责任的厉夏。
因为没有直接利益牵扯，被给予全县通报批评的处分。
洪国韬在离开阳河县、返回市里前，还给王湛打了个电话。
不过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把手养好。”
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某种未言明的期许。
王湛上班前，去医院检查换药，确认伤口愈合良好，只需定期换药避免感染。
这才去了县信访办，正式结束假期上班。
推开信访办那扇门，原本有些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王湛身上。
充满了震惊、好奇、探寻，还有几分难以掩饰的讨好。
消息，显然早就传遍了整个信访办。
平日里那些对他爱答不理、背后嚼舌根的同事，此刻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王……王湛？你……你回来了？手怎么样了？”
平时对王湛颐指气使的老张，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几步就迎了上来，作势要去扶他。
“王湛，你可吓死我们了！英雄啊！”
另一个女同事也凑上前，语气夸张。
“就是就是！太厉害了！大英雄快坐下歇歇！”
“喝水不？我去给你倒！”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关切声将王湛包围。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与前世记忆中的冷漠刻薄，形成了极其荒诞的对比。
这么关心自己，也没见你们来个电话慰问一下，就更别说探望了？
王湛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客气而疏离地回应着，“谢谢关心，皮外伤，没事。”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张办公桌后。
李辉坐在那里，脸色像打翻的调色盘，青一阵白一阵。
他显然也想挤出点笑容，但那笑容僵硬得比哭还难看。
他手里捏着一支笔，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当王湛的目光与他接触时，李辉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站起来，快步走了过来。
“哎呀！王湛！你可算回来了！”
李辉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带着一种刻意的亲热，试图盖过其他人的声音。
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王湛的肩膀以示亲昵。
但目光触及王湛缠着纱布的左手时，又讪讪地缩了回去。
“真是英雄啊！我们信访办的骄傲！”
李辉竖起大拇指，语气夸张，眼神却闪烁不定，“不过啊……”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王湛，咱们都是自己人，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在机关里混，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千万别因为立了功，就飘了啊！工作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对吧？日子长着呢！”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绵里藏针。
既想贬低王湛救人的意义，暗示这功劳是运气。
又暗戳戳地提醒他别得意忘形，在信访办里，他李辉还是副科长。
周围的同事都安静下来，目光在王湛和李辉之间逡巡。
谁都听得出李辉话里的酸味和不甘。
王湛看着李辉那张努力维持着“善意”却掩饰不住嫉妒扭曲的脸，心中冷笑更甚。
前世，就是这张脸，在撬走张婷后，还假惺惺地来安慰他，字字句句都是羞辱。
如今，还想用这种低级的敲打，来维持他那点可怜的优越感？
王湛没有动怒，脸上反而露出极其平淡、甚至带着点玩味的笑容。
他没有立刻回应李辉那番的话，只是用右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这短暂的沉默，让李辉心头莫名一紧。
“李副科长！”王湛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您可真是处处替我着想啊！”
李辉以为王湛被他压住了，脸上那点僵硬的笑容刚想舒展开。
王湛却用恍然大悟、带着点感激涕零的语气说道，“我真是太感动了！真的！您不但关心我的前途，怕我飘了，还处处替我着想，连我女朋友都照顾得无微不至……都照顾到床上去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李辉脸上的笑容瞬间彻底僵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瞳孔猛地收缩，难以置信地盯着王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所有人都石化了！
瞠目结舌！
难以置信！
李辉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蜂鸣！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你……你血口喷人！王湛！你疯了！你这是污蔑！是诽谤！我要告你！”
他声音很大，却掩饰不住那份发自心底的恐慌和心虚。
王湛那平静却笃定的姿态，那不惜自曝也要揭穿的狠劲，让他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谁会拿这种奇耻大辱去诬陷别人？
除非是真的！
“血口喷人？”王湛嗤笑一声，“你们在枫林宾馆开这么多次房，难道盖着棉被纯聊天？”
他这话如同精确制导的炸弹，彻底击溃了李辉的心理防线！
他怎么知道？！
李辉此时只感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四面八方都是刺骨的目光。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啧啧，李副科长，口味挺独特啊？专挑窝边草？”
一个平时就看不惯李辉的同事，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
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李辉耳朵里。
“难怪王湛今天这么狠……换我，我也得拼命……”
“这么一说的话，我好像还真见过李副科长和王湛的女朋友……”
“真看不出来啊，平时人模狗样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无数只蚂蚁，开始啃噬李辉的神经。
那些目光，鄙夷、嘲讽、幸灾乐祸……
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身上。
“我……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李辉语无伦次，徒劳地试图辩解，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再也承受不住，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同事。
像只丧家之犬般，低着头，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办公室。
李辉刚走，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另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脸色苍白中透着铁青，精心修饰过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底的冰冷。
正是厉夏。
她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王湛身上，以及他那只缠着刺眼纱布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