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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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我不用看也知道，是我的朋友，我的同事，甚至是我爸妈打来的电话。

　　想必，他们也看到了那场荒诞的直播。

　　外面，村民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拿着手机，对着我们家门口拍照。

　　这里已经成了一个景点，一个供人参观的、展现愚昧和野蛮的耻辱柱。

　　而我们，就是被钉在上面的展品。

　　「我不放！」季辰固执地收紧手臂，把头埋在我的颈窝，「昭昭，我求你了，别走……我爱你啊……」

　　「爱？」

　　我笑了。

　　笑声很轻，却带着无尽的讽刺。

　　「你的爱，真廉价。」

　　廉价到，抵不过一盆洗脚水，抵不过你父母几句不痛不痒的指责。

　　我用力掰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

　　「季辰，法院见吧。」

　　说完，我不再回头，径直上了楼。

　　身后，传来他绝望的嘶吼，和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房间门被我反锁上了。

　　我靠在门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顺着门板滑落在地。

　　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到后怕。

　　如果今天我没有提前打开直播，如果警察没有及时赶到，我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我不敢想。

　　我打开手机，无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涌了进来。

　　我先给我爸妈回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我妈焦急又担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昭昭！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我们看到直播了！你现在在哪儿？」

　　「妈，我没事。」我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却忍不住红了，「我很好，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那家人……那家人简直是畜生！季辰呢？他死哪儿去了？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我爸抢过电话，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爸，妈，你们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这件事，我会处理好。我决定了，我要和他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离！必须离！」我爸斩钉截铁地说，「这种人家，我们林家的女儿，一刻也不能多待！你等着，我马上订机票，明天就过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我感觉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有家人的支持，我什么都不怕了。

　　我点开社交软件。

　　#围观千年奇葩家规#

　　#新媳妇被逼喝公婆洗脚水#

　　#远嫁女直播反抗封建恶俗#

　　等话题，已经霸占了热搜榜前几位。

　　视频被各大媒体转发，点击量破亿。

　　季辰一家的照片，姓名，甚至是他工作的单位，都被万能的网友扒得一干二净。

　　评论区里，是网友们排山倒海般的愤怒。

　　【严惩不贷！这不是恶俗，这是犯罪！】

　　【支持小姐姐离婚！快逃！离开这个魔窟！】

　　【那个老公，简直是懦夫中的极品，自私又愚蠢，心疼小姐姐三秒钟。】

　　【已向男方单位官方账号举报，坐等处理结果。】

　　我看到，季辰所在公司——一家颇有名气的上市企业的官方账号，已经被愤怒的网友攻陷了。

　　最新的那条拜年微博下，几万条评论，全都是要求公司开除季辰，抵制这种德行败坏的员工。

　　我知道，季辰完了。

　　他的社会性死亡，已经开始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和他家人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