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柳氏发疯(求追读)
汀兰院内,不似苏绾卿的院子带着些冷清。
屋内,暖融如常,柳氏握着苏云瑶的手,正教她描画刺绣。
“瑶儿你看,刺绣描的这花样,须得如此,一笔一画,要藏锋也要温婉,男子不喜女子锋芒毕露,温柔似水方可长远。”
苏云瑶点了点头,照着柳氏的指点描画。
“夫人,老爷让您即刻去前厅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讨。”
暖融的氛围被奴仆的声音打断。
柳氏笔尖一顿,而后放下笔,身边的周嬷嬷立马上前递一方丝帕擦了擦手,便跟着奴仆去往。
刚到前厅,就见苏景程背着手站在廊下等着,脸色不似以往的冷淡带着些欢快。
柳氏随即声音放得柔婉:“老爷唤妾身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白氏留下的那几家绸缎铺,地契在哪?”他开门见山,语气不复欢快,继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氏愣了愣,按下心中的僵硬,勉强笑道:“老爷问这个做什么?白氏那些铺子不是一向是妾身管理,虽尽心尽力,但如今不过是勉强维持着,恐哪天就败了。”
“我问你地契在哪!”
苏景程听到“败”这个字,就怒气上涨,因而猛地提高了声音:“崔大人方才特意提及,说白氏的铺子如今竟落得这般光景,还以为是无中生有,如今看来,分明是你柳氏无用,既不上心,便物归原主吧,免得又落口舌。”
苏景程的怒气,惊得奴仆都跪下,不敢抬头看一眼。
“崔大人?”
柳氏知道那位崔珩,太子太师,位高权重者不可能无缘由的提到白氏的铺子。
柳氏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捏着帕子的手都收紧了,“他、他提白氏做什么?还提那些铺子?”
她忽然想起方才云瑶说予她听苏绾卿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语,苏绾卿确实容貌娇媚,左不过是怒极便大放厥词罢了。如今这光景,难不成是苏绾卿那个贱蹄子早就勾上了崔珩?!
“哪来那么多废话!”
苏景程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柳氏,时光败美人,不复往昔娇嫩,他不耐烦地挥手:“赶紧让人把地契找出来,送到绾卿院里去!”
“老爷!”柳氏急了,声音都带了哭腔,“那些铺子是妾身辛辛苦苦撑着的,苏绾卿一个......”
“够了!”
苏景程厉声打断她,不让她把话语说完,眼里更加不耐烦“崔大人的意思,你敢违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柳氏因震惊而微张的嘴,语气更沉:“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当,往后如何替我打理内宅?你这个主母,是越来越糊涂了!”
柳氏被他吼得浑身一僵,梗在喉咙里的辩解。
她望着苏景程那张写满“不容置喙”的脸,心里的火气“腾”地窜了上来,烧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苏景程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靠着商户才能活着等到冤屈洗白的破落世家子,如今才方爬上来的吏部侍郎的位置!
想当年柳家何等风光,她父亲官至太傅,她虽是庶女,但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更何况后来她的亲哥哥柳劭记为嫡子,是为日后的柳家掌权人。若不是当年弟弟被冤入狱,柳家为筹得银钱,又听闻苏景程的原配去世,她怎会屈尊嫁给这个虚伪狡诈的男人?
更让她恨的是,白氏的死,真的跟他苏景程无关吗?当年白氏刚生下了苏绾卿,转头就“风寒加重”去了,没过头七他就派人上门提亲,这里头若说没有些许内宅猫腻,她打死也不信!
可这些话,她只能烂在肚子里,连半句都不敢对外人说。
那些铺子,她早就嫌它们带着铜臭气,几次想变卖了换些字画古玩,既体面又省心,偏生苏景程总说“留着念想”。
如今倒好,竟要双手捧给苏绾卿那个贱丫头!还要落个“办事不妥”的名声,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皮肉被掐得生疼,似要渗出血丝来,她才放松了力度。
“是,妾身这就去办。”柳氏按下内心的不满,挤出又涩又哑的声音。
转身时,她猛地抬眼望向苏绾卿院子的方向,那眼神淬了毒似的,又狠又怨。
苏绾卿,狐媚子给我等着!怎么吃进的铺子,往后我要你怎么吐出来!
回到她的汀兰院,柳氏再也绷不住了。
她一把拿起一个花瓶,“砰”一声,瓷器裂开。
奴仆们皆跪在地上,不敢发声。
“去!把库房里锁着的白氏地契全给我找出来!”
她对着一个跪在吓傻了的丫鬟尖叫,声音尖锐刺人,面容扭曲,不复端庄。
“磨蹭什么!手脚麻利点!我再也不想看见那些晦气东西!”
丫鬟们跪在地上,慌忙地去收拾地上的碎片,谁也不敢抬头看她那张扭曲得狰狞的脸。
平日里端庄得体的主母,此刻眼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像是要吃人。
苏云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待柳氏安静,才问道发生何事。
听到“铺子被还回苏绾卿”几个字,苏云瑶揪着帕子的手猛地一顿。
她柳眉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惊疑。
崔珩那般眼高于顶的人物,竟会为了苏绾卿出头?难不成......她心头突突直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低声问:“母亲,那我们怎么办?”
柳氏瞥见女儿的容貌愈发莹润,这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又觉得不该如此动气,左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祸水。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在眼角眉梢凝着化不开的阴鸷:“不过是几家铺子罢了,银钱乃身外之物,先让那苏绾卿多快活几日。”
“可母亲——”,苏云瑶转头望着母亲,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忧虑,“如今我与她早已撕破脸皮,她怎会再信我的话?怕是难以再煽动她去做些什么了。”
“无事,好戏,还在后头呢。”
柳氏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咱们啊,慢慢等着就是。”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苏绾卿那个商户女养出来的野种,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入了崔珩的眼?
不过没关系,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她倒要看看,苏绾卿能得意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