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入江湖,江上猿鸣!
陆松一听,蹙眉不已,朝着上官云审视一番。
“你这贼逆。”
“先前一字不言,拒不开口。”
“现在又编造些谎言来骗世子殿下。”
“当真是找死。”
说着,陆松便要人再给上官云上上手段。
这时。
只见朱厚熜抬手,示意陆松不用动手。
他看向那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斑斑的上官云。
片刻不言。
只是一味看着那上官云。
这让上官云心里更是发毛,心里是越发没底,脑海之中思绪乱飞。
他来到安陆不过几日,骤然间被锦衣卫抓捕。
在这地窖之中,虽然受了刑罚,但也让他头脑愈发的清晰。
知晓锦衣卫不过是受人指使。
而真正能主事之人,应该是在马宅之中露脸的那位少年世子。
龙虎山的牛鼻子,锦衣卫的爪牙。
都以那少年世子为尊,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而且,也是那位少年世子,让锦衣卫将他关押在此处。
搞清楚了这些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想要活命的关键,就在这位少年世子的身上。
上官云本以为扛过了锦衣卫的刑罚。
在这真正能主事的少年世子面前讨个饶,便能活命。
毕竟。
这世子年少,总归要比锦衣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要好哄的多。
不曾想。
这位少年世子一双眼眸,深邃无比,让他一时间也是完全没了底气。
“任我行现在在什么地方?”
朱厚熜突然开口。
上官云脱口而出。
“嵩山。”
朱厚熜又道:“他去嵩山做什么?”
上官云道:“五岳剑派于嵩山胜观峰会盟,任教主……不对……是任我行,欲灭五岳剑派的威风。”
“要拿五岳盟主左冷禅祭旗。”
朱厚熜继续问道:“日月神教现任光明左、右使是谁?”
上官云对答如流。
“光明左使是东方柏,右使是向问天。”
朱厚熜面无表情,深深的看了上官云两眼。
随即与陆松吩咐一声。
“关起来,别弄死。”
陆松领命。
上官云又被吊入地窖之中。
朱厚熜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上官云的呼喊声。
“殿下!”
“世子殿下!”
“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啊!”
“还望世子殿下明察。”
“我不是宁王同党……”
“白莲圣女才是啊……”
“神教……”
陆松追随朱厚熜走出庭院,朝着朱厚熜询问道:“殿下。”
“这人,就一直关在府中吗?”
朱厚熜一边走一边说道:“上官云是不是宁王一党,这事儿,还需要仔细查一查。”
“顺着他说的线索,去查一查安陆最近,是否有那白莲圣女的行踪。”
“不要走漏风声。”
陆松闻言,抱拳而退。
“是,殿下!”
王佐跟在朱厚熜身后,亦步亦趋。
朱厚熜脑海之中,思绪万千。
上官云的话,定然是有真有假。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大概从上官云已经确定了眼下离笑傲江湖真正开始林家灭门,尚有数年时间。
东方不败尚且还是光明左使。
任我行还未曾被圈禁在西湖。
想到这里。
朱厚熜心中,已经有了谋划。
江湖,江湖。
若困在这安陆一隅之地,如何能见得江湖之广。
……
翌日,清晨。
兴王府寝宫。
朱厚熜正在给母妃蒋氏请安。
朱厚熜的母妃蒋氏是燕京中兵马指挥使蒋斅的女儿。
弘治五年,孝宗朱祐樘将母妃蒋氏御赐给他父王朱祐杬当王妃,并为二人主持了大婚。
弘治七年,夫妇二人就藩湖广安陆州。
夫妇二人育有二子三女。
长子朱厚熙出生五日即殇。
次子便是朱厚熜。
长女早夭,次女永福郡主和永淳县主,现下一个十三岁,一个八岁。
朱厚熜的父王过世之后,府中一切事务,都以朱厚熜的意见为主。
蒋氏倒是十分放心朱厚熜,只因为朱厚熜从小聪慧异常。
前几年对府中事务,更是早就上手。
再加上有王府长史袁宗皋从旁协助。
蒋氏倒也乐得清闲。
“阿母今日的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朱厚熜与蒋氏行礼之后,略显轻松的说道。
蒋氏还在伏案书写。
她今年四十有二,虽然还是穿着素服,但气色看起来还是颇为不错。
平日里,她也喜欢写些东西,而且,还写出了十来篇【女训】,是个知书达理,颇有巧思的贤妻良母。
听到朱厚熜的话音,抬头说道:“我儿今日怎的有空来给我请安了。”
“府中的事务,都安排妥当了?”
朱厚熜道:“阿母放心,府中事务,难不倒我。”
“况且,还有袁长史协助,一切都已经恢复如旧。”
蒋氏道:“我儿近日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朱厚熜心中感叹,有人挂念,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阿母放心,我会照顾好自个儿。”
“今日我来,还是有一件事,要与阿母通禀一声。”
蒋氏道:“府中事务,你做主便是。”
朱厚熜道:“儿打算为父王祈愿,闭门坐关,吃素念斋几个月。”
蒋氏一听,放下手中毛笔,看了看朱厚熜,微微一叹。
“我儿有心了。”
“既是你一片孝心,阿母也不拦你。”
“你安排便是。”
“只是,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朱厚熜点头,又与母妃蒋氏寒暄几句,方才退了出去。
……
夜半时分。
月明星稀。
兴王府后院小门。
换了一副便服的朱厚熜,与老道邵元节、王佐出门而去,没入了那黑漆漆的夜色之中。
……
三日后。
汉江水上。
一艘乌篷船,正在顺江而下。
那乌篷船头,只见一个白发老道,正在拿着酒葫芦饮酒。
喝了两口之后,还不忘递给一旁的锦衣少年。
“公子,喝两口暖暖身子。”
“这早起的江上水雾大的很,当心寒气入体。”
锦衣少年自然不是旁人,正是朱厚熜。
白发老道便是邵元节,划船的却是王佐。
朱厚熜接过酒葫芦,猛灌了两口。
一股辛辣之意,顿时涌入喉舌之中。
此入江湖,他自然是担着些许风险,但他也是做了万全准备。
他也有不得不入江湖的理由,若是按照历史轨迹。
宁王之乱后,他那堂兄朱厚照落水以后没一年就会不明不白的死了。
来日,他若登基,必要与文官势力争权,不然便是儿皇帝。
历史上,身为嘉靖皇帝的原身在经历大礼议之后,才堪堪掌权,但那首辅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而且,他的儿子太子,是亲自教一个死一个,立一个死一个,直到原身选择二龙不相见,没有立裕王为太子,让高拱去做裕王的老师,这事儿才停住。
而且,原身在南巡之时,居然差点被火烧死。
那火是透着邪门,他睡到哪里就烧到哪里,若非陆炳奋力相救,原身也得落个易溶于火的下场。
这种种诡异,才是他心中最大的不安!
重活一世,他可不想死于非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既然知晓这是武侠世界,那就必然不能将性命托付于他人之手。
而且,他也想亲自踏足这江湖,看看这大明天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短短几日。
朱厚熜已经与邵元节相熟。
邵元节本就放浪形骸于江湖之间许久。
再加上如今朱厚熜微服入江湖,不拘泥于礼节。
所以,二人相处,倒是十分随意。
“公子,前方便是汉口镇了,在汉口镇,咱们换个船,便到武昌府。”
“只是宁王乱兵一起,叛军接连袭下南康、九江,不知眼下武昌府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邵元节话音刚刚落下。
只听得那边烟雾缭绕的江水之上,忽然有一道长啸之声传来,好似猿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