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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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本用鲜血写成的《顾氏血脉转生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

　　“圣体产子之日，即为容器献祭之时。”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睛里。

　　原来，我不是他的妻子。

　　我只是一个一次性的、用来孕育他母亲的……容器。

　　我的死亡，从一开始，就是这场荒唐婚姻的一部分。

　　我抱着那本古籍，浑身冰冷，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曾以为，顾淮安对我的好，是日久生情。

　　他会在我孕吐时，笨拙地为我拍背。

　　他会在我半夜腿抽筋时，耐心地为我按摩。

　　他会不允许我碰任何冰冷的东西，会为我戒掉抽了十年的烟。

　　我曾天真地以为，就算他心里还装着他死去的母亲，但对我，他终究是有了感情的。

　　现在我才知道。

　　他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都只是一个园丁，在小心翼翼地照料着他花园里，最珍贵的那株、即将结果的花。

　　他关心的，从来不是花本身。

　　而是花腹中，那个即将成熟的……果实。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必须冷静，我必须想办法，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顾淮安端着一碗安神汤，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手中的那本古籍，脚步顿了一下。

　　我以为他会惊慌，会愤怒，会想办法掩饰。

　　可他没有。

　　他只是把安神汤放到桌上，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解脱般的、甚至带着一丝欣慰的……温柔的微笑。

　　“晚晚，你终于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样也好。”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坦然的疯狂。

　　“你就能更虔诚地……去完成你的使命了。”

　　我看着他，浑身的血液，一寸寸地，冻成了冰。

　　他承认了。

　　他毫不掩饰地，承认了这一切。

　　“为……为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他笑了，笑得理所当然，“因为这是你的荣幸啊，晚晚。”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即将被送上祭坛的、最完美的祭品。

　　“能成为我母亲降临人间的‘门’，能用你这平凡的身体，承载她高贵的灵魂，这是你，是你们林家，三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你应该感到骄傲，感到荣幸。”

　　“你应该……心甘情愿。”

　　我被他这番无耻的言论，气得浑身发抖。

　　我举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想给他一巴掌。

　　可我的手，却被他轻易地，抓在了半空中。

　　那枚“噬魂戒”，正在疯狂地吸取着我本就不多的力气。

　　他握着我的手，将那枚戒指，凑到我的眼前。

　　“别白费力气了。”

　　他的声音冰冷而残忍。

　　“从戴上它的那一刻起，你的命，你的灵魂，你的一切，就都只是为了给‘她’的降生，提供养分而已。”

　　“好好喝了这碗安神汤，明天，就是我们顾家，最重要的日子了。”

　　他松开我的手，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推到我的面前。

　　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留我一个人，在这座华丽而冰冷的囚笼里，等待着第二天的……献祭。

　　我看着那碗黑漆漆的安神汤，又摸了摸口袋里，那个由二叔顾季同给我的、冰冷的、火柴盒大小的……加密通讯器。

　　我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比恨意更强烈的，求生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