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省长的期望
“崔县长，你我素不相识……”
“唉，人不要看过去，要看未来，你我的未来就是朋友。”
这句话，再配上崔县长的表情，庭卫东知道这就是个‘老油条’。
他见过这种人，嘴上说的好听，满肚子坏水，
庭卫东在心里提高警惕。
崔县长让后面的人把礼物放下，自己反客为主，进了庭卫东家的大门。
从见面开始，崔县长的嘴就没停下，看见庭卫东家院子里的老母鸡，都要称赞两句。
庭卫东也不搭话，只由着他说，心里却在盘算崔县长的来意。
崔县长拐弯抹角地说了半天，看庭卫东不搭话，心想这到底是个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含蓄地说怕是听不懂，还是直说好。
“来得很冒昧，但是，我这个情况比较紧急，市里要换届，我个人还是很想进步的，希望上级领导能看到，我这些年工作的成果……”
“等一下。”庭卫东拦住崔县长的话。
一个县长跑到他一个老百姓家里，说想升官。
这来错地方了吧？
“崔县长，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是想，请你和您爷爷说说我的情况，提一句就行。”
“我爷爷？”庭卫东下意识的反问。
“请务必在庭省长的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你搞错了，庭省长不是我爷爷。”庭卫东态度坚决的否认。
他也不给崔县长多说的机会，连人带礼物推出大门，把大门从里面锁住。
回到院子里，庭卫东从水井里打上一桶水，从头上浇下来。
冰冷的水，让他思维清晰。
从昨天那位省城李秘书的态度，到今天这贸然上门求官的崔县长。
因为姓相同，他们就认为庭省长是他爷爷？
庭省长告别时说的话，也就能理解了。
也许，知道他也姓庭的那个瞬间，庭省长就已经预测到，如今的局面。
“卫东啊。”
看到孙子全身湿透，田秀英老太太连忙抓着毛巾从屋里出来。
“这是怎么啦？快进屋换衣服，这大夏天的浇凉水，再病喽。”
庭卫东听话地回到屋里，边换衣服，边把自己的猜想讲给奶奶听。
“三连长真是好人啊，这要是说穿了，王家肯定还是逼你娶金花。”
庭卫东点点头。
“咱们也不能辜负人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给他惹事。”田老太太叮嘱。
庭卫东没回答，他感觉庭省长对他的期望，不只是老实过日子这么简单。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神里，对他还有别的期许。
外面的崔县长喊了两声，见庭卫东不出来，也不强求，让手下把礼物扔进院子。
只要是真神，早晚都要拜，早拜虽说冒昧，但拜晚了谁又记得你是谁。
讲到送礼拉关系这些事，崔县长可是很有心得的。
崔县长前脚刚走，后面又一个送礼的。
这次田老太太没让孙子出面，自己亲自去开门，冷着脸，把来送礼的人轰走。
这人也不气也不恼，留下名片就走。
田老太太看名片上，印着是什么公司的经理。
看这个样子，应该还会有人来拉关系，庭卫东决定先回学校住两天。
田老太太也觉得这样合适。
祖孙两人一商量，趁着外面没人，庭卫东跳上自行车，直奔县里的农业中专。
到了昨天路过的鱼塘，一辆轿车横在路上。
轿车旁边站着一对男女，女的身穿红色紧身上衣，黑色小短裙，这裙子真是短啊。
庭卫东第一眼，还以为是加宽的裤腰带。
意识到庭卫东在看自己，女人得意地昂起头，刻意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烈焰红唇，格外的妖艳。
她身边的男人发现女人神态不对，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庭卫东。
“眼睛往哪看！弄死你。”
“你的车挡路啦，挪挪。”庭卫东指着挡在路中间的轿车。
男人自知理亏，但在女人面前，不能失了气势，“挡了又怎么样？我就不挪，有本事你飞过去。”
这嚣张跋扈的神情，庭卫东感觉很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庭卫东站在那里不说话，男人以为他怕了自己，得意地搂住身旁的女人。
“这种穷老百姓，能把我怎么样，我可是县长的小舅子，谁敢得罪我。”
县长的小舅子？
庭卫东想起来，去年为了要包鱼塘的承包款，南道村的陈村长请这小子喝酒。
这小子调戏女服务员，店里的厨师拿着菜刀跑出来要砍他，这小子边逃命，边喊：“我姐夫是许县长”。
他和同学围着看了半天热闹，上课差点迟到。
听到县长小舅子又开始吹嘘，女人嘴一撇，“我知道，你最厉害啦，这次鱼塘里的鱼卖了，给我买辆车，小意思吧。”
“好！没问题，只要你让爷们高兴。”县长小舅子说着，手开始在女人身上游走。
庭卫东实在听不下去。
有钱给女人买车，没钱交鱼塘的承包款。
南道村的村小学的玻璃碎了，都没钱装新的，还是他们陈村长弄了些塑料布先挡着。
那塑料布夏天热，冬天冷，小学生坐在教室里别提多遭罪……
庭卫东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当官的都把他当做省长的孙子，那他正好借着这个名声，帮帮南道村的小学生。
先把县长的小舅子留下来，再想办法让他掏钱。
“喂！”庭卫东指着县长的小舅子，“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耍流氓。”
听到这句话，县长的小舅子愣了。
庭卫东接着说：“你侮辱妇女，我要送你去派出所。”
“她就是个……”
县长小舅子说不出‘交际花’这种高级词汇，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
“破鞋！”
妖艳女人不干了，抬手给了县长小舅子一耳光，“你是什么东西，敢骂我！”
庭卫东眼看着刚才还柔情蜜意的两个人撕扯起来。
这就翻脸？
他连忙把两个人拉开。
妖艳女人果然泼辣，和县长小舅子动手，丝毫不落下风，把县长小舅子抓得满脸是血，腿也一瘸一拐。
她也被县长小舅子打了个乌眼青，衣服也撕破。
庭卫东借口治伤，把两个人带到南道村的村委会。
看到县长小舅子受伤，把南道村的陈村长吓个够呛，说话的声音都发抖。
“卫东啊，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