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架
怎么办?
我急得浑身直冒冷汗,看见旁边一间大包厢里头亮着灯,我也管不了里头到底是谁了,一头扎了进去。
顶楼是钻石包厢,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里面有七八个男人,正围在一起聊什么事情。在我闯进去的瞬间,他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七八双眼睛都像利箭一般,像是要把我直接钉在墙上。
包厢里的人清一色的西装革履,来头不小,气场很足。
我挑了个看起来年轻英俊一点的高个子男人,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这时刀疤脸已经追了过来,“对不起,我们这就把这个不听话的妞带走,马上。”
我面前那个男人目光锐利,像要看到我的灵魂深处去,却迟迟没发话。那几个打手多少也懂点规矩,不方便直接上来拎人,包厢里的大屏幕暂停着,一时间寂静得只剩下我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我心怀了一丝侥幸,希望这些人能帮我救个场。
男人似乎很不悦,问道:“谁的人?”
刀疤脸看了他一眼,这才不太情愿地回答道:“这妞欠了高四爷的钱……”
男人俯下身来,凑得很近,用三个指头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了我一会儿,“为什么欠钱,欠多少?”
“我……我没有……他们说是我妈欠的……”我不敢撒谎,但因为紧张,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男人猛地松开我,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好个高老四,越来越没出息,都干上欺霸妇孺的事了!”
刀疤脸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看这些人的脸色也不善,居然掉头走了。
我还不敢出去,害怕刀疤脸他们躲在外头等我。我靠着墙角站了好一会儿,瞟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的一幅卷轴。
是一幅画,颜色暗淡泛黄,是一幅古画。
聚在唐宫这种地方,多半是谈生意做买卖。几个大男人围着这么一幅古画,我断定他们是做古玩生意的。
方才那高个子男人才抬头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问我到底刚才是怎么回事。
夜场里的女人都是习惯了满嘴跑火车的,我也想学着她们那样。可是面对这个男人,我居然编不出什么话来。
我只好照实说了,屋里这几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高个子男人示意我过来,指着面前的古画问,“认识这幅画么?”
我学过美术,对于国画多多少少有几分造诣,小心翼翼地半看半蒙,“画风虚灵流畅,恣意洒脱,很有石涛的韵味。但……应该不是真品,可能……是张大千仿石涛的作品……”
又是一阵沉默,旁边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姑娘有意思。”
高个子男人也笑,把手朝着我胸口伸过来。
我下意识的要躲,可是后面是沙发扶手,我没能躲开。男人的手伸到我胸口,捏起我的胸牌看了一眼,“有意思,陆惊鸿——出台费多少?”
我愕然,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不出台的……”
他的手从胸牌往上抬,然后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带着几分轻佻。
“三倍。”
我哭丧着脸,“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出台的……”
“那我就现在打电话给高老四。”
我笑得比哭还难看,只好咬着嘴唇,不再做声。
男人的威逼利诱奏效,松开我,“今天有点事要处理,明晚等我。”
我不愿意出台,我去找萍姐,我说我什么苦活累活都可以做,可我不想出台。萍姐轻蔑地笑了,她说,陆惊鸿啊,一个保洁员才几个钱,我等于花两百多万买你进来,你不卖,你当我是做慈善吗?
我无言以对,于是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祈祷着他千万别来。
可是我的祈祷没人听见,等到第二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男人就来了。萍姐当着我的面刷了他的卡,就像是卖东西一样,叫我跟他走。
我满心都是屈辱,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强忍着眼泪,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还没走出唐宫的大厅呢,门外却进来了另一个男人,径直走到我面前来,脸色阴沉。我不敢看他,想侧身躲过去,可是对方却忽然出手,一巴掌把我胳膊里挽着的男人削到地上去了。
早就听说荆南这地界里黑白两道颇有些旧矛盾,但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在我面前大打出手的。
他这一巴掌力度非常大,被打的那个直接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我也被带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扶着墙站稳了。
没等我去扶地上的那一个,下巴就被人狠狠地捏住,捏得我生疼,“陆惊鸿,好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昨儿还说自己不出台的,你就这么急着被人睡?”
他咬牙切齿地,好像受到的莫大的侮辱。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终于从他捏着我下巴的姿势明白过来,这个乌龙可闹大了,脸盲的我,认错人了。
我没告诉过别人,我有比较严重的脸盲症,对于人脸的记忆识别能力比较弱,往往只能通过人的身材和衣着打扮来识人。
对于一个在夜场上混的小姐来说,脸盲,简直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对,现在面前这个捏着我下巴的男人,才是昨天的那个说要我出台的古玩商人。
这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又穿着看起来款式类似的黑色西装,我……竟然没分出来。
这特么就尴尬了。
我只好把微笑进行到底,笑得尽量无辜,无害,温婉,“都是误会,误会,别……”
可我这话不但没有平息风波,反而像是往这俩人中间丢了个炸弹,被打翻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回过神来了,跳起来,一拳冲着古玩商人的胸口打过来。我尖叫一声,与此同时,他放开我的下巴迎战,两个人顿时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最后是古玩商人占了上风。那个男人噗的一声吐出两颗门牙,“姓顾的,走着瞧!”
古玩商人其实也挨了一拳,脸上青了一块,但他带着胜利的嘲讽,目送对方带着人狼狈地走了。
等他目送对方离开以后,这才低头看向了我。我知道,这回该到了对付我的时候了。
他拧着眉头,“我看你长得挺纯情,骨子里倒是够浪。叫你等我一天都等不得,你就这么急着找男人?”
这种误会,真的,我说了估计也没人相信。
大厅里一片狼藉,他跟萍姐丢下一句“打坏了什么记我账上”,然后直接拽着我的衣领,把我给拎出了大厅。他的车就停在外面,他直接打开车门,把我扔了进去。
我战战兢兢,“你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他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像你这么浪的女人,就应该拖到荒郊野外去,找个没人的地,狠狠地干一晚上,然后扔在那里等着被野狗叼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的确相当阴郁。而且,我往车窗外看了看,车窗外一片黑黢黢的,只有少量的灯光在远处星星点点地闪。车子好像真的是在往郊区开啊!
天啊,我顿时背脊上浮起一层白毛汗,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