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昏暗的视线里,裴晴一杯又一杯酒下肚,脑袋昏昏沉沉,看着桌上的一万现金仍咬牙坚持。
沙发另一侧程砚看着裴晴游刃有余的模样,攥着高脚杯的指节泛白。
不知是谁嫌裴晴肩上的毛领披肩碍事,一把扯开,女人狰狞的后背让所有人目光一窒。
对方生理反胃地呕吐起来,一脚把裴晴踹在地,满脸不屑。
“就你这种货色还陪酒,白送给我我都不要,快给我滚,脏了我的眼!”
裴晴忍住难堪,想拿起那一万却被扇了个巴掌,只能反复求着中年男人。
“好,只要你当着所有的面脱个精光,这一万块拿走,我倒要看看,你全身能恶心成什么样!”
裴晴低着头没动作,男人不耐地催促几句,又拿出两千加大筹码。
裴晴闭上眼,反复安慰自己,手去解后背上的衣扣,却被身后的程砚拦腰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裴晴的视线里只有男人酡红的一张脸,有怒气有恨意。
“裴晴,你就那么贱吗?你知不知道就算你脱了,那些人也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你就这么自甘堕落,还是说你来者不拒?”
还没出声,男人的大手划过她的后背,引起裴晴的颤栗,他反复质问这些伤疤的来源。
察觉出男人眼底的心疼,裴晴狠下心来露出个笑。
“当然是为了能早点出狱,在监狱里讨好别人留下的,没办法,谁叫我也喜欢呢。”
程砚被女人的话气得脸色发青,厌恶地甩开手,语气冷漠至极。
“裴晴,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现在给我滚回去准备珊珊明天的生日聚会。”
裴晴红了眼,抱着全身泛着痛的身体,身子止不住地哆嗦,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一刻,裴晴却觉得,和心痛比起来,身体的痛好像有些微不足道。
整个后半夜,裴晴忙得根本没睡,不是在擦洗碗筷,就是在裁剪草丛。
但凡她提出想回去看年年一眼,总会被保姆拿鸡毛掸子抽几下,坚决不让她休息。
太阳升起时,裴晴已经累地直不起腰,趁着人多,小跑回阁楼,哄好年年。
正想陪年年多待会,程砚踹开门让人将年年捆在她后背,满脸嘲讽。
“既然裴晴你这么爱偷懒,那就带上孩子去干活,这样,连偷懒的理由都没有了。”
裴晴认命地背上年年,走到后花园尽心尽力地擦起地板和桌子。
快到中午,来得人越来越多,裴晴的身影越发显眼,不少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裴晴都出狱了,程家还没把她整死,还让她带着个孩子当保姆,也算大发善心了。”
“可不是,她那么拜金,三年前偷摘男朋友的肾去卖钱,结果东窗事发,人财两空,就连这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裴晴抿了抿干涩的唇,渴的厉害,把年年放置在角落的阴凉处,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
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裴晴整个身子扎进了半人高的蛋糕里,又被石子绊倒,跌落到喷泉里。
全场一片惊呼声,窃窃私语中满是嘲笑,柳珊珊当即红了眼眶,哭哭啼啼起来。
“裴晴,这可是阿砚精心为我准备的生日宴会,现在全被你毁了!”
程砚一个眼神,保镖捞起满脸奶油的裴晴拖到花园中央,当着众人的面,鞭子落到身上。
裴晴坚称自己不是故意的,人群反而笑得更大声,耳边似乎夹杂着年年的哭声。
裴晴顺着声音的方向爬去,左手却被皮鞋死死踩住,她痛得嘶吼出声。
“裴晴,给珊珊磕一百个头,否则你和那孩子我通通赶出去!”
迟疑间,熟悉的身影落下,长风衣被披到她身上,为她保留尊严与体面。
“我有视频,裴晴不是故意的,她是被人推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