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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云缎回到家中,管事云安,马上前来禀报。

  家中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云缎夫妇进京后,管事云财借着过年人手不够,往家中各处安插了好几个人,还想往内房小公子房中塞人,被云安强行挡了下来。

  云安夫妇十多年前是云缎外出采购蚕茧途中救回来的,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体弱多病,当时云缎夫妇为了避人耳目,就让云安的孩子给云蝶当了替身将他养在后房,对外说是小姐云蝶,由云安妻子吴氏亲自贴身照料,这些年,云缎一直为云安家的儿子请医用药保命。

  云缎夫妻上京时,带走云蝶,留了李浩和石小六在家护卫留在湖州的家中诸人,主要是那病中的“云绮”。

  这云财是老夫人的人,年前来接云缎时,老夫人修书给云缎:“云财跟随你父多年,还曾救过你爹,如今年岁大了,想着叶落归根,他还能动,我儿留在你府中,给他一个闲职,让他颐养天年,别让外人闲话了去。”

  当时时间很急,云缎只得将云财留在家中,让他做了一个管事。

  听得云安如此说,云缎夫妻本就对云锦有了芥蒂,二人私下合计,带着自己人,搬离这云家老宅。

  没隔几日,云缎以云绮身体不见好,云蝶怕吵,两个孩子都需静养,带着夫人儿女一起到吕春梅别院居住。

  吕家也曾是当地大户,别院在湖州城外不远,依山傍水,以前不大,这些年,吕青梅不断修缮扩建,和云家老宅比起来,也小不了多少,主要是人手,都是她知根知底的人。

  为护云蝶安全,云缎带上了吴浩与石小六。

  前年杭州府,春蚕收完,云蝶与时鸢告别。

  时鸢在喜相逢酒家设宴为云蝶饯行,点的都是云蝶喜欢的菜,杭菜清淡,云蝶却偏喜油腻,一桌子大鱼大肉。

  云蝶曾对时鸢放下豪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人生才叫畅意,有生之年,我云绮必游遍华夏大地,食尽天下美食。”

  时鸢看着那小小孩子,如此志气,很是感人,便和道:“好,待那时,兄长与你随行,护你周全。”

  云蝶没有想到时鸢会这样应她,很是开心,伸出她的右手:“时大哥,一言为定,我们就这样说定了,莫相忘。”

  时鸢伸手与她击掌:“一言为定,到时咱们一起携手江湖,看尽天下美景。”

  云蝶加了一句:“万不可少了吃尽天下美食这句。”

  时鸢搂着云蝶的肩开怀大笑。

  与时鸢分别后,云蝶随云安准备回船,启程回家。

  临上船前,发现码头有两帮人正持械打斗,云安护云蝶在前面,云蝶却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回头,是一个男人,与那男人四目相对时,云蝶看到了男人眼中的冷冽。

  云蝶心下着急,连忙后退,那男人紧逼前来,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把匕首,临近云蝶时,径直向她刺来。

  这段时间,云蝶天天和时鸢混在一起,时鸢笑道:“云弟,你身子骨弱,拿不了刀,扛不了枪,上不了阵,可以学些躲避逃生之术。”

  云蝶兴起,缠着时鸢教她。

  时鸢只不过随手教了几招,云蝶几遍就记得了那些虚行动作,时鸢大赞:“云绮弟弟,你实在是太过聪明了,一下子就能学到其中精髓。”

  一个聪明,一个肯教,这段时间,时鸢无事便教云蝶逃生躲避之法。

  云蝶也没有想到,生死关头,这段时日时鸢教她的方法真的救了她的命。

  那人一刀刺来,云蝶弯腰躲过,随即纵身跃入水中,很快被云家下人救起。

  根据云蝶后来所述,云缎便知有人想对女儿下手,又猜不出是什么人,只得加强了护卫人手,不让任何人靠近云蝶。

  回湖州后,云缎重金从武师世家请了武师李浩和他的徒弟石小六护卫云缎自己和云蝶安全。

  待安定下来,吕青梅将时鸢送的紫金冠和手弩给了云蝶。

  那紫金冠,时鸢用了心思,云蝶人小,那冠做的是小号,云纹镂空,非常精致,别人用不上,云蝶男装时,戴上倒是好看。

  那手弩,云蝶缠着小六,教她使用。

  时鸢送与云蝶的石榴石,一日无意被吕青梅见到,甚是惊讶:“蝶儿,这宝石晶莹别透,光泽极佳,难得孤品,你从哪里寻得?”

  云蝶不知怎么的,没和娘亲说实话,随口道:“随爹爹出门时,见这石榴红,一眼便爱上,所以花了二十金,买了下来。”

  吕青梅笑:“难得佳品,二十金,这笔买卖儿赚了,回头娘用金帮你镶好,做条链时。”

  不久后,吕青梅将打好的金镶玉项链拿给云蝶,云蝶爱极,当场便戴了起来。

  小六比云蝶大好多,人欣长清秀,少语,能文能武,早晚随师傅李浩读书练剑,白天跟在云蝶身边不远,云蝶随叫随到。

  有了上次被刺经历,云缎再也不带女儿在外行走。

  这别院后面的山,并不大,山上全是桑树,守山的十几户人家,都是吕青梅的佃户,吕青梅教他们种桑养蚕,收的茧,全都送到别院。

  云缎和吕青梅在别院修了一个小型的实验场,亲手教云蝶缫丝、染色、络丝、经丝过糊、捣练脱胶、织布、染色、砑光各种技术,从丝到线到布的各种工艺。

  吕青梅又从绣坊调了几个绣娘,让云蝶了解刺绣的整个流程和过程。

  云家别院的深处的那排房子,是云家小姐闺房,非请勿入。

  云蝶的五年,与世隔绝,只有小六和丫环春香作陪,春香是云安的女儿。

  云缎,一个人开疆拓土,为云锦赚钱,吕青梅经营着她的绣坊,照顾云蝶吃用。

  因为热爱和喜欢,云蝶沉迷于由茧到丝到布的过程,她不断重复这些过程,实验一些新的数据,改进方法,五年时间,不停改进工艺和配色,为云家开发新的产品和布料颜色,云家石榴红绸,当朝无人能仿。

  五年,云蝶不曾迈出吕家别院半步。

  一日晚间,云安匆匆而来,闯进云蝶后院,支开小六和春香,将一个包裹塞到云蝶怀里:“小姐,这是夫人给你的,夫人让你快从地道快点离开。”

  云蝶抓住云安的手:“安叔,我爹娘怎么了?”

  云安低声回道:“小姐,老爷和夫人没事,夫人嘱咐,让小姐听话,夫人交待给小姐的事,请小姐要记清了,小姐安全,好好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云蝶没有停留,快速换了一套粗布衣衫,收拾了行李,带着小六和春香进了地道。从地道出来,有一艘小船在等着云蝶,云蝶带着小六和春香上了船,趁夜色快速离开。

  云安看到云蝶离去,在后院云蝶抽丝织布的地方,放起了一把火,熊熊大火很快便将后院吞噬,有风,火势蔓延很快,吕家别院人手不够,抢救不及,外传云家小姐在这次大火中丧命。

  四年前,云缎的儿子云绮缠绵病榻,久医不愈,离开人世。

  女儿云蝶虽傻,能在身边,尚能聊以慰藉,云夫人宠若珍宝。

  外传,这几天云老爷带着夫人在老宅接待京中来客。

  看着云小姐的丫环,只是一会儿没有盯好小姐,小姐便玩火点燃了房子,云蝶小姐葬身火海。

  云缎和吕青梅夫妇一夜白头。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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