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章

　　“江以南，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人！”

　　“这样骗我有意思吗？”

　　孙瑾萱冷眼看着脸色惨淡的江以南，丝毫没有怜悯之情。

　　“你还在跟我装！”

　　她气愤地将药瓶砸在江以南身上。

　　也重重捶在江以南的心上。

　　“我……我没有……瑾萱，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这儿还有医生开的诊断证明。”

　　江以南说着，说着，顿时又再度陷入失语状态。

　　他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单音节。

　　“我真的没有骗你，只是因为药物副作用太大，我怕影响红馆演唱会……”

　　他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四肢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协调性，任凭他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

　　他没有骗人，他是真的生病了。

　　他只是太痛苦了，才一念之间换了药……

　　孙瑾萱不耐烦地看着江以南，任由他在地上挣扎。

　　江以南口齿不清地挽留，眼里满是哀求：“瑾萱，别走……”

　　门被重重关上！

　　苏瑾萱也消失在了这里。

　　江以南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抽出。

　　他觉得这栋楼仿佛一座孤岛，与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隔绝。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打开。

　　江以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抓住最后的救赎。

　　然而，滚进来的只有一瓶药片。

　　“好好吃药。”

　　孙瑾萱，甚至连门都不愿意进。

　　江以南看着拿瓶滚进来的药，和着眼泪一把一把的咽下。

　　……

　　红馆的演唱会一场接一场，那些聚光灯下的片刻光彩成为支撑他的唯一理由。

　　最后一场收官。

　　江以南在后台被突然出现的父亲挡住。

　　“以南，你个臭小子，没有我，你能有今天，让你给我打个钱，你为什么不打？”

　　父亲一拳打在江以南的脸上，将他重重推到。

　　江以南擦了擦嘴角的血，拦住上前的工作人员。

　　“爸，你还记得我刚出道那年吗？你欠了人家75万高利贷，被催债的吓得不敢回家，是我每天没日没夜走穴跑商演，花了三年才还清。”

　　“第二年，你去了澳门，一夜又输了个精光。”

　　“我事业巅峰那年，你欠几千万后消失，讨债的人天天堵在录音棚和公司门口向我要债。”

　　“我把身上所有钱砸下去，你却转头在赌场大喊‘我儿子是红馆巨星，有的是钱’……”

　　江以南压住喉咙里的哽咽，眼神一阵酸涩。

　　“之后，你预支了我将近十年的收入，和公司签下对赌协议骗走公司4个亿。”

　　“这些年，我给你的够多的了。”

　　话音刚落——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江以南的脸上，苍白的面颊迅速泛红。

　　江父狠狠踹了江以南几脚，开始歇斯底里地怒骂。

　　“红了连阿爸都不认了是吗？”

　　“我看你就跟你那婊子妈一样，翅膀硬了就想飞，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给你吃给你喝，让你活到那么大？！”

　　“没我你还大明星，你早做鬼去了你！”

　　保镖们见事情越演越烈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江父仍不依不饶地咒骂：“你个扑街仔，冇良心嘅白眼狼！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横尸街头！”

　　在香港街头，人们对这种诅咒还是有些忌讳的。

　　所以大家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经纪人纪芋担忧地望着江以南：“阿南，演唱会就快开始了……”

　　江以南攥紧手，扯出一抹苦笑：“我没事。”

　　演唱会如期举行，红磡沸腾了两个多小时。

　　中场休息，江以南看着满场的歌迷，突然心潮澎湃。

　　他拿起话筒：“今晚是演唱会的最后一场。”

　　“也是我复出后再次唱这一首主打大梦归。”

　　“在这个时刻，我想和我一个人一起分享。”

　　全场沸腾，难道天王巨星要在这场演唱会上公布恋情？

　　喧闹声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屏幕上。

　　江以南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

　　电话铃声在偌大的场馆回荡，却始终无人接听。

　　江以南眼眶红了，一抹苦涩开始在他的心底蔓延。

　　忽然，场馆内燃起星星点点的声音。

　　“阿南不怕，还有我在！”

　　随着声音的一点点汇聚。

　　“阿南！阿南！阿南！”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让江以南再次有了一丝气力。

　　“谢谢你们，虽然很想伴一人终老，但是命运总爱把人作弄。”

　　“既然这样，愿你我都会好好爱自己。”

　　“最后的大梦归，就送给你们了。”

　　“让我们一次唱。”

　　“茫茫人生路，缘份似迷雾，伊人已远去，徒留空回顾……”

　　沙哑的歌声在红磡回荡，升降台缓缓上升。

　　最后一节唱完，江以南睁开眼。

　　四周人山人海，他却感到无比孤寂，像汪洋中的一叶扁舟。

　　他和世界之间，隔着一层迷雾，一层无法言说的隔膜。

　　他闭上眼，从升降台上迈出一步。

　　欢呼声瞬间变成刺耳的尖叫。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江以南从高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