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还没等黄盈桂开口,陈湘媛恨恨地开口说:
“黄盈桂,你可真是个白眼狼,连家里的钱都敢偷!”
“我猜得还真没错,刚放出来的的流氓犯手脚果然不干净!”
陈湘媛这一嗓子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议论声不断传入黄盈桂耳中。
眼看这帮八卦的墙头草快信了她的话,黄盈桂也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你别血口喷人!这是我哥寄给我的钱!”
闻言,陈母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
“你有证据吗?谁不知道自从老黄一家搬去香港,你就基本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黄盈桂伸手进裤兜,却发现汇款单被当成了垃圾留在了邮局。
“这不是今年刚从劳改队释放的黄老师吗?还真是品行不正。”
“我家孩子以前是她教的呢,真让人后怕,谁知道她会不会教坏小孩子……”
身后传来街坊们的议论声,无力感压得黄盈桂喘不过气。
实在是百口莫辩,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母把她的钱装进自己的兜里。
黄盈桂气得双目猩红,她紧紧握着双拳,任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没有这笔钱,她就没法逃离陈家。
“你还站着干什么?家丑都被你外扬完了!”
陈母和陈湘媛第一次见黄盈桂这么倔强的样子,她们连忙大力扯走她。
黄盈桂被陈湘媛推着走在最前头,脚步踉跄。
活脱脱像是被羁押的罪犯。
不知怎的,黄盈桂想起了去年被羁押去深川第一监狱的场景。
当时的她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纸板,上面白纸黑字歇着“流氓犯”三个大字。
走在街上,无数臭鸡蛋和烂菜叶砸在黄盈桂身上,污水流进眼里火辣辣的痛。
前几天还在夸她是好老师的,不认识她的,全都变了一副面孔。
一路上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陈家的大院前,陈佑安疑惑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盈桂?你怎么出门了?”
还没等她开口回答,陈母咬牙切齿地说:“这个死丫头现在胆大了,敢偷家里的钱。”
“怎么会?”陈佑安皱起眉,“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盈桂她今天刚出院回家。”
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陈湘媛“噗呲”一声笑出来: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着,她挽上陈佑安的手臂,“佑安哥,你真的要娶这种谎话连篇的女人回家吗?”
“当然,”男人眉头皱得更近起来,“我明天就打算办婚宴让盈桂过门。”
听到他的话,陈母急了:“她可是个小偷啊!”
陈佑安拨开陈湘媛的手,走到黄盈桂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她偷了钱又怎样?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以后我的钱都归她管。”
空气瞬间陷入死寂,陈母和陈湘媛目瞪口呆,一脸见鬼的表情。
“大家都在啊?看来我来得正好呢。”
一道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沉默,黄盈桂回头一看,竟是黄婶婶。
黄婶婶丈夫早逝,不愿同黄家去香港,最后在隔壁镇上定居守寡。
“听说小桂明天就要嫁进陈家了。我就想着,不如让我这个黄家人作小桂的娘家人。”
黄婶婶牵起黄盈桂的手,“小桂,你现在就带上行李去我家吧,让佑安明天来我家接亲!”
瞥了一眼陈家三人,黄婶婶压低声音说,“事情我都听说了,明天的船票我已经帮你买好了。”
见黄盈桂一点就通,黄婶婶继续冲陈家三人笑起来:
“佑安啊,你就等着明天开着婚车来接新娘回家吧,我肯定把小桂打扮得漂漂亮亮。”
陈佑安听到黄婶婶的话,觉得倒是很有道理,乐呵呵地帮忙搬行李。
看到他那副期待的样子,黄盈桂只觉得好笑。
她都要离开了,陈佑安却这么期待明天那场不会出现新娘的婚礼。
他们注定会错过的。
次日一大早,黄婶婶把黄盈桂送上前往码头的公交车,给了她厚厚一笔路费。
另一边的陈佑安则是西装革履,掐着吉时开婚车前往黄婶婶家。
他特意找了人一路撒花放炮,风光极了。
满地红屑的街道上,陈佑安的轿车和公交车交汇而过的那一刻。
突然,他看到了神似黄盈桂的人影,莫名心头猛地一跳。
没过几秒,兴奋感压下了多余的情绪。
肯定是他太想见她穿婚服的样子了。
可等他开到了黄婶婶家门口,却发现空无一人。
平常得毫无要结婚的气氛。
强烈的不安感急速膨胀,陈佑安叩响黄婶婶的家门。
门刚打开,陈佑安顾不上和她打招呼,连忙挤进房间,慌乱地四处寻找黄盈桂。
见他这样,黄婶婶冷声说:“别找了,小桂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