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婚？

　　谢楼死死盯着台上那道绰约的人影，面对主持人缓和气氛的提问，她对答如流。

　　仿佛离婚这件事早已铁板钉钉，尘埃落定。

　　可他从没有同意过离婚。

　　周围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这边，谢楼深呼吸一口，悻悻坐了下来。

　　但内心的躁郁却怎么都压不住。

　　如果不是这边媒体太多，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姜疏月拉到台下问清楚。

　　谢楼手都在抖。

　　仿佛有什么东西流逝，他再也抓不住了。

　　这种心慌感难以自控，他干脆离场，站在酒店回风长廊里点了根烟。

　　这是比赛结束后，姜疏月离开这里的必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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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舞台上，姜疏月完成合照环节后，正准备下台，抬眼却在憧憧人影后，礼堂最后排的位置看到了周闻仪的身影。

　　少年眉目如画，肩身周正挺拔，很是惹眼。

　　怀里抱着的是她最爱的茉莉花。

　　他不是学校临时有考试吗……

　　愣神间，却见周闻仪已然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厚重的裙摆被他弯身提起，周闻仪温润的手掌抚在她后肩处。

　　姜疏月愣神间，他侧身贴在她耳畔。

　　“姐姐，专心点儿，下面是台阶。”

　　“你怎么在这儿？”

　　姜疏月杏眼之下的惊喜怎么掩都掩不住。

　　这场比赛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比赛失利，不仅姜疏月这辈子业界口碑崩塌，就连她自己可能也再没有勇气重新站回舞台了。

　　所以姜疏月看似心静如水的背后，神经比谁都要紧绷。

　　这是她的孤注一掷和向死而生。

　　自从得知周闻仪学校临时安排考试之后，姜疏月便没想到还会在台下看到亲近之人。

　　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阔别多年的舞台，意料之外见到的两幅熟悉面孔，都是来给她添加晦气的。

　　这么重要的时刻，没有亲近之人的见证，说不失望是假的。

　　很显然少年明白她心中所想。

　　“当然是来恭喜姐姐的。”

　　昏暗的灯光掠过他眉眼，他低语到样子像极了虔诚信徒的低颂，“我说过，我会是你最忠诚的听众。”

　　“姐姐”

　　“恭喜你拿下比赛第一，恭喜你重回大众视野，也恭喜你拂去身上蒙尘重绽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将花递给了姜疏月。

　　相触时，姜疏月察觉到他掌心的汗意。

　　“还有，同时恭喜我，终于有机会为自己讨名分。”

　　他神色真挚，语调郑重而缓慢，“姐姐，离婚快乐。”

　　“希望你的新生活里，要有我。”

　　“我叫了车，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姜疏月静静看着眼前少年。

　　从跌落高台到生活满地狼藉，周闻仪出现在她宛如废墟的生命里。

　　她因头痛彻夜难眠时，是他手法娴熟为自己按摩，缓和她崩溃的情绪。

　　弹琴挣脱不开车祸的阴影时，又是他一遍遍鼓励她，带她感受黑白琴键上指尖的自由。

　　谢楼一遍遍为了外面的莺莺燕燕抛下她时，也是他一遍遍排除万难奔赴于她。

　　起初她以为

　　他们一个缺钱一个缺爱。

　　她可以成为周闻仪的提款机，而周闻仪也成为帮她戒断痛苦的工具。

　　可日复一日的相处，他不是消遣。

　　他为她重塑了坍塌的世界。

　　姜疏月眼眶倏红，回握住了他的手。

　　“周闻仪，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