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坠机
到了机场，温初宜被告知飞机因恶劣天气延误。
她在附近订了间酒店，打算睡一小会儿。
醒来时，手机上显示秦怀川200个未接电话。
还有几十条末尾全是感叹号或问号的信息，三个小时不间断。
曾经无论怎么冷战，她都会主动求和。如果她没给台阶，秦怀川也不恼，他会一直哄着她，哄到她消气为止。
想到他先前厌恶的眼神，温初宜摇头失笑，从床上起来。
她索性把秦怀川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眼不见为净。
刚洗完脸准备出发，急促的敲门声阵阵响起。
接着是秦怀川紧张的喊声:“温初宜，别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赶紧跟我回家！”
她感到难以置信，秦怀川现在不应该在家陪着宋皎吗？
她穿上外套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秦怀川，脸上写满憔悴和疲惫。
从前万分注重形象的他竟然穿着双拖鞋。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般狼狈。
瞄到玄关的行李箱，他皱了皱眉，焦急道:
“你想去哪？是我给你的钱不够用吗？”
注意到她手臂的绷带，秦怀川伸手去抓温初宜，被她躲过。
他眉头皱得更深:“你受伤了？谁弄的？怎么不告诉我？”
似乎没想到秦怀川会这么问，温初宜满脸诧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见温初宜沉默不言，秦怀川以为她还在生气，从口袋掏出个精美长盒。
打开，是一条珍珠祖母绿钻石项链。
他将项链取出，想亲自给她戴上:“对不起，昨天忘记买十周年礼物了。”
“皎皎才回来第一天就被你弄伤了，你不道歉也就算了，乖点不行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环住了温初宜脖子。
温初宜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秦怀川，她不是我弄伤的，是她为了诬陷……”
“行了。”秦怀川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我和宋皎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为人我清楚，你别为了争风吃醋胡编乱造。”
果然，他一点也不相信她。
秦怀川把项链装回盒子里，递给她。
温初宜把盒子拍倒在地，冷声道:“我们已经结束了……”
说完，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不同意！”秦怀川用命令的语气打断她:“我没说结束，我们就永远不能结束！”
她突然觉得好累。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还要这样纠缠不休。
“秦怀川！既然宋皎已经回来了，那你就离我远点！”
她攥着拳，平生第一次向他吼了出
来:“在你心里，我就是她的替代品，你当年救我，不是因为看我可怜，而是因为我跟她长得很像，我右眼也有颗一模一样的泪痣！”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假惺惺来挽留我呢？”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
她本来想着体面离开，可他非要逼着她失控。
沉默片刻，宋皎的专属铃声响了。
秦怀川侧过身，接通了电话。
宋皎委屈的抽泣声响起:“川哥，我刚刚做噩梦了，我梦到你把我抛弃了……你在哪？我的伤口好痛，怎么办……”
秦怀川轻声细语哄着她，“你傻啊，我怎么会抛弃你呢？你乖乖在家等我，我现在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他明亮的眸黯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
“宋皎刚离婚，在国内无依无靠，在我们家暂住一阵，等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会让她搬走的。”
“她是我的初恋，我喜欢的人带着点她的影子不很正常吗？”
离开的时候，秦怀川又补充了一句:
“赶紧把项链捡起来回家吧，我不会计较今天发生的事。”
话音落下，他已经急匆匆走到了电梯旁。等电梯的时候，还不忘给宋皎发几条宠溺的语音。
温初宜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到机场后，她回头看了眼熟悉的城市，她在这里经历了太多太多……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里面赫然立着一枚男士戒指，戒指内侧镌刻着W&Q
是她和秦怀川名字开头的字母。
这是昨天未送出的求婚礼物。
她把盖子合上，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飞机起飞的那刻，她对秦怀川的爱意，也随风而至。
往后余生，他们不再顺路了。
……
夜晚，秦怀川辗转难眠。
看着空掉一块的床，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从温初宜不在，他总感觉整个家空荡荡，心里也像缺了一角，隐隐作痛。
她怎么还没回来？
秦怀川盯着聊天界面的红色感叹号，异常烦躁。
宋皎抱着枕头站在主卧门口，娇声道:
“川哥，客房太黑，我睡不着……能起来陪我看电影吗？”
秦怀川无奈起身，跟宋皎一起下楼。
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惊雷，他猛地抬头，想起温初宜最害怕下雨天。
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消失。
宋皎刚打开电视，还没来得及投屏。
新闻频道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飞往南城机场的航班MN7700于今日下午不幸坠机，遇难者遗骸碎片正在搜寻中……】
MN7700……
坠机……
秦怀川忆起温初宜的航班信息，在确认了什么后，他大脑宕机了。
不，不会的。
她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秦怀川下意识颤抖的打开手机，拨打手机通讯录置顶号码，脑中纷乱复杂。
冰冷的嘟嘟声传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宋皎看见秦怀川失魂落魄的模样，穿着性感的睡衣软软靠在他身上，摸着男人的健硕的手臂，温柔的安抚道:
“川哥你怎么发抖了？额头这么多冷汗，不舒服么？”
此刻秦怀川仿佛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低头看着手机发愣，手机屏幕上温初宜的笑脸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