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生子
七日后,公主府前的长街上布满了鲜花和绸缎。
相邻的杏园被我整个包租下来,还搬了御花园里最新盛开的海棠和绿菊,专程为林月言办接风宴。
徐恩这些日子和各方势力都频繁走动,听说,连老尚书柳大人都对他赞不绝口,亲自在朝堂上说,徐恩有他年轻时的志气和风范。
朝堂里徐恩近期的风头正热。
他携着我的手站在府前,志得意满,面上是控制不住的喜色。
也是。
升官发财,娇妻美妾,当时他最该得意的时候了。
林月言穿着一件雪白的狐裘,一步三喘,眼前蒙着一方白色的丝绸方巾,由人搀着从轿子上款款下来,弱不禁风地向这处行了个礼。
“月言,见过哥哥嫂嫂。”
我伸手去扶她,林月言柔弱的手却径直躲开,攀到了徐恩胳膊上。
“呀。”
她小声惊呼,脸色腾地红了,一副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的模样。
“是哥哥吗?嫂嫂不会生气吧。”
她口中说着,手上却没放徐恩的胳膊,反倒抓得很紧,手指柔弱无骨,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在攀附着自己的高树。
这幅可怜模样果真让徐恩心疼,他拍了拍林月言的手,将人搀进臂弯。
“怎会,你看不见,并非有意。”
我微微耸了耸肩。
如何能同一个瞎子计较呢。
林月言走过我的时候,挑衅一般地扬了扬下巴。
似乎在说,
就算你是正妻又如何,操办了接风宴又如何,只要她稍稍几句温言软语,徐恩哥哥便满心满眼都是她。
林月言是家里的妹妹,算女眷,本该坐在我的下首。
但她的手挂在徐恩的臂弯,笑吟吟地跟着朝前走,也不出声。
徐恩大约是被美色迷了脑子,竟也没让林月言去下首落座,直直地引着她朝自己座位走过去。
等到快要落座,才像是想起了我还走在后面。
转身抱歉地朝我道:
“月言看不见,心里害怕,我们今日是家宴,就不必执那些虚礼了,让她坐我旁边吧。你也来,我们一家人坐一起。”
放着宽敞的位子不坐,非要坐一起,脑子有病吧。
一旁的命妇小姐都变了脸色。
原本以为只是徐大人夫妇接远房的妹妹进京。
如此一看,徐恩怕是想一步到位,直接在这赏花宴上就将林月言的名分给了。
人多口舌多,他赌我不会当众驳了他的面子,惹得自己难堪。
哎,我当然不会。
家里嘛,总要热热闹闹得才更好。
既然徐恩和林月言不想按着我排好的位子坐,那就都别坐了!
我朝帷幔后打了个手势。
众人便见一位貌美的女子,身怀六甲,满目情谊,捧着肚子从一旁走出,温声朝着上首喊。
“徐郎——”
声音酥麻,如江南画舫的风月。
林月言骤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