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徵初看着沈书善怀中的孩子，吩咐司机抓紧送去医院，等醒来后交给警司。

　　林梦玥却不敢让陈生见到警司，哭着抓住秦徵初的手臂，“他也不是存心的，我不想跟他计较，这事就算了吧。”

　　秦徵初看了林梦玥一眼，却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品性低劣，不可就此放纵下去，得让他吃些苦头才能改过自新。”

　　巡捕房那群人拿钱办事，人如果是秦徵初送去的，根本不会给陈生申辩的机会。

　　那么陈生的未来就彻底毁了。

　　沈书善冷冷开口，“这是我给陈生的学费，不是他偷的。每一块银元上都有编号，林梦玥，既然你说他偷了你的钱，可敢跟我对峙？”

　　林梦玥瞬间慌乱起来，只将哀求的目光投向秦徵初。

　　秦徵初显然也是有些意外，审视林梦玥许久。

　　跟秦徵初一起长大，沈书善明白秦徵初这是知道真相了，心中瞬间松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她听到秦徵初淡漠的声音：“小事而已，孩子伤情要紧，不必兴师动众。”

　　沈书善猛地抬头，紧紧盯着秦徵初，却见他偏过头去，吩咐司机将陈生送到医院后再给陈家送一百银元。

　　喧闹的前厅逐渐安静下来，只有沈书善呆滞地坐在半月塘边盯着地上的血迹，第六根手指悄无声息地落下。

　　“你在做什么？”

　　已经离去的秦徵初忽然折返，盯着她的手指看了很久，只觉心口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弦拨动，慌乱却找不到根源。

　　她没有抬头，只是道：“看血，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秦徵初一默，片刻后问：“怎么还不去医院？”

　　“为什么？”

　　秦徵初沉默下来，望着面色苍白的沈书善，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只道：“我送你去医院。”

　　沈书善只是看着他，“秦徵初，你说你要做大雅君子，可如今的你，与小人何异？”

　　秦徵初没有答话，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一个旋身将她抱进怀里，无视她的挣扎大步朝外走去。

　　在书房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秦徵初的林梦玥找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红着眼眶道：“秦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算了，画什么时候都可以学，沈姐姐的伤要紧。”

　　听着林梦玥陡然落寞的声音，沈书善无声冷笑，果然秦徵初放下了她。

　　“自从不能去法国留学后，梦玥便一直郁郁寡欢，如今学画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书善，你自己去一下医院，等会儿我去接你。”

　　“第七次。”

　　沈书善伸出右手，温和笑道：“秦徵初，你说我要不要再给你一次机会？”

　　秦徵初回过头来，看了沈书善许久，觉得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他忘了，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要胡闹。”

　　“好。”

　　她平静应下，扶着墙离开。

　　看着沈书善的背影，秦徵初下意识抬手摸向心口，明明一切正常，为何会有一瞬的心慌。

　　沈书善在医院住了三天，得知陈生的死讯时脱力般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