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教室内，课桌全部被损毁，桌腿被拆下来拼成一颗硕大的爱心，黑板上画满了音符，拼起来是一首生日歌，窗帘被取下做成了蝴蝶结。

　　“怎么办啊，沈老师，我们以后该怎么上课啊？”

　　陈生的父亲嗜酒烂赌，将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他放假根本没法学习，沈书善便给了他一把教室的钥匙，方便他周末学习。

　　然而他一走到教室，便看到这一幕。

　　沈书善心中亦泛起揪心的痛，秦徵初手中的那把钥匙是她给的，也就是说是她亲手毁了孩子们的学堂。

　　“黑板擦了，窗帘挂回原位，你照常学习。”

　　“沈书善，这是秦大哥给我布置的，你凭什么拆？”

　　才擦掉黑板，林梦玥便气愤地闯进来，一把推开挂窗帘的陈生。

　　四尺高的窗台，摔下去会出事的，沈书善连忙拉开陈生。

　　而她的后背砸在课桌残骸上，痛得她脸上浮起冷汗，林梦玥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沈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用这个教室的。只是我好久没有回到校园的，才借用一下，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过生日了。”

　　“说什么傻话，整座学校都是我建的，不过一个教室，打扫好不就可以用了。”

　　秦徵初拉起林梦玥后才想起来沈书善，伸出一只手，然而沈书善只是死死盯着他，唇畔溢出一抹讥讽，“秦会长真是好大的威风，只是会长贵人多忘事，怕是忘了盖这所学校的初衷。”

　　当年沈书善沦为孤儿，在贵族学校内饱受排挤，秦徵初发誓以后要盖许多学校，庇佑天下可怜孩子。

　　然而如今庇佑孩子的学堂成了他哄女生开心的工具。

　　也许他不是忘了初衷，只是不在意她了而已。

　　衣袖下，第四根手指似乎是感知到了自己的宿命，垂下头去。

　　他仍然没有看到。

　　从没有听过沈书善叫他会长，这两日从兄长到会长，好像是在刀切割他们的关系，这让秦徵初心口涌出一抹痛意，“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见沈书善偏过头去，一副厌恶他至极的样子，他的声音不由带了寒意：“跟梦玥道歉。”

　　“你除了让我跟她道歉，还会说别的话吗？”

　　秦徵初眉头蹙起，耳畔忽然传来孩子的哭声。

　　“沈老师，你受伤了！”

　　秦徵初望向她的后背，眼睫一颤，弯腰准备背起她，然而身后传来林梦玥的啜泣，“都怪我，我不该闹着要过生日，若不是因为我要过生日，沈姐姐就不会生气，就不会因为蝴蝶结窗帘与我大打出手，也不会伤了自己。”

　　听着林梦玥颠倒黑白的话，沈书善忍不住冷笑一声，“大打出手？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够了。”

　　秦徵初冷冷看向沈书善，“推倒别人，难道你还有理了吗？”

　　“我的腿跟沈姐姐没有关系的，都是我的错，秦大哥，你不要怪沈姐姐。”

　　沈书善这才注意到林梦玥的小腿破了一条血口，被沈书善救下的陈生气愤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都看见了，你的腿明明是你自己故意划伤的，跟沈老师没有关系！”

　　林梦玥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目光，委屈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秦大哥给你上学的机会，你不珍惜也就罢了，还撒谎诋毁我，实在让人难过。”

　　“沈书善，这就是你教的学生。”

　　“明天他不用来学校了。”

　　秦徵初失望地看沈书善一眼，寥寥一句话断了一个孩子的未来。

　　看着秦徵初抱着林梦玥离开的背影，沈书善弯下第五根手指。

　　还有五根，快了。

　　他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无情。

　　忍痛将陈生带回家，沈书善将自己准备带往北城的盘缠取出一半，“拿回去给你娘，让她将你转去别的学校，老师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陈生哭着不肯收，然而下一刻银元被一脚踢开，纷纷扬扬洒在地上。

　　林梦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书善，“沈书善，秦大哥都厌烦死你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又是你这个坏女人！我要将你的真面目告诉秦会长！”

　　陈生往出跑，林梦玥一把抓住他的后领，猛地往旁边一推。

　　也就是这一推，陈生的头磕在半月塘边，鲜血淋漓。

　　林梦玥愣在原地，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闯了这么大祸。

　　沈书善心口立时缩紧，疾步跑到陈生身边，抱着他便要去医院。

　　林梦玥害怕沈书善要带着陈生去找秦徵初，死死拽着沈书善，“你不能去！”

　　此时从商会回来的秦徵初刚好看见这一幕，“怎么回事？”

　　林梦玥抢先开口：“这个孩子偷我的钱，我不小心推了他一下，沈姐姐非要说我是故意的，怎么都不肯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