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连病号服都没脱，沈书善便闯进了秦徵初的书房。

　　书房内，秦徵初端坐在檀木书桌前作画，林梦玥虚抱着他的手臂。

　　看到沈书善，秦徵初一愣，下意识推开林梦玥，林梦玥低头掩饰眼底的不甘，再抬头涌出两行泪。

　　“沈姐姐，我也没想到医疗水平这么差。你节哀啊，像陈生这样的家庭，也许这样是对他的解脱。”

　　“解脱？”沈书善觉得好笑极了，“既然是解脱，你举家被抄，背上贪污重罪，你怎么不去解脱？”

　　“啪”一耳光，沈书善被这一耳光打倒在地，好半晌才抬起头，愣愣看着秦徵初。

　　“你为了她，打我？”

　　秦徵初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通红的手掌怔在原地，张口想要解释，背后传来林梦玥的哭声。

　　“沈姐姐，我敬你重你，将你当亲姐姐看待，你怎可如此羞辱我，难道真要我死了，你才能满意吗？”

　　沈书善讥讽地望着林梦玥，“那你去死吧。”

　　“够了。”

　　秦徵初面色彻底冷下来，“沈书善，道歉。”

　　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沈书善的脸上只有嘲讽，“我不会向杀人凶手道歉。”

　　“人死如灯灭，书善，放下吧。”

　　“放下？”沈书善觉得荒谬至极，毫不留情地去戳他的心窝子，“秦伯母被马匪所害，这么多年，你可有一天放下过？”

　　看着神情冰冷的沈书善，秦徵初失望地摇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如果还把我当兄长，就向梦玥道歉。”

　　“我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兄长何来？”

　　沈书善退后一步，“秦徵初，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管我。”

　　听见这一句，秦徵初心口涌出一抹刺痛，却仍是冷冷道：“是没什么关系，但这些年你吃秦家的用秦家的，可曾偿还？既然还欠着秦家，还住在秦家，家主的话，你就必须得听。”

　　本以为已经对他足够失望，可是听见这一句，沈书善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好，我会将一些都还给你的。”

　　包括我对你的情意。

　　然后永远离开秦家。

　　低头，第八根手指弯下。

　　看着沈书善决然离开的背影，秦徵初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刺痛中隐隐泛出一抹惘然，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身边脱离。

　　可是细究又什么都没有，让他疲惫地闭上眼眸。

　　陈生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未成年连棺椁都没有，一张草席埋进土里。

　　班上同学自发过来悼念，哭声蔓延成一片。

　　“沈老师，陈生好端端的怎么死了啊？”

　　沈书善答不上来，秦徵初的势力这样大，要是铁了心想保一个人，没有人可以改变结果。

　　“沈老师，陈生还这么小，没听过有什么病，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你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啊。”

　　“是啊，沈老师，陈生肯定是被人害死了，你一定要帮他讨回公道啊。”

　　沈书善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生出反抗秦徵初的勇气，直到走到巡捕房门口时脑海还是一片混沌，眼前总是浮现出陈生苍白的小脸。

　　警司睁大眼眸，显然以为自己听岔了，再次问道：“你是秦会长的妹妹书善小姐，但你要状告林梦玥小姐在秦府杀人，而秦会长有包庇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