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战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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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夜空,没有月光的绽放,那漫天星点璀璨夺目,偶尔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它像一位流浪的过客,奔向那未知的远方。
星空之下,海平如镜,没有凶涛肆虐,海域显得宁静而祥和,只是偶尔几只海鸟掠过,留下几圈涟漪,响起数声啼鸣。
忽然,海面的北方出现一条白芒,这白芒于黑夜之中异常醒目,正在极速飞跃海面,就像流星划过天际的倒影。
白芒飞行的高度不断降低,最后几乎是贴着水面前进,速度极快,前面是一线白光闪过,那后面出现被疾风梨出的凹痕,似乎是承受不了白芒的冲击,那空气之中竟然有着持续响起的音爆之声。
白芒朝南疯狂的穿行,不知何时,那星空之下突然出现了一片黑云,黑云足有半亩面积,其内有几个硕大的窟窿,从下向上看,俨然像是一张人脸,当这张“人脸”出现,整个星空都为之一暗,一股遮天盖地的气息从云层中散出,而那一双“眼睛”中更是充斥着睥睨万物的霸道。
黑云跟随着白芒前进的方位挪动着,那白芒飞梭如电,而黑云却是一隐一现,如同在虚空之中跳跃,每一次消失之后,云层总能出现在白芒的上空,就像附骨之蛆,而且两者之间的距离也在渐渐缩短。
似乎是察觉到黑云的逼近,那白芒奔梭的速度顿时暴增,原本闪烁的白光也变得极其刺目,随着那亮度达到极限,白芒中隐隐有着高大的人形之体欲破光而出,奈何上空的黑云太过诡异,两者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拉开,反而是缩短的更快。
当黑云在星光下的投影覆盖白芒的一刹那,那云层突然裂开一张巨大的口子,完整的“人脸”震撼而出,那道巨大的人口犹如虚空之中崩裂的地狱之门,毁天灭地的气息瞬间爆发。
诛!仙!
两个低沉的音节从那巨口之中吐出,顿时一股沧桑的气息震动四面八方,那腐朽的音调让整片夜空为之一颤,仿佛来自于轮回之外的灭世雷音。
古老的音调吼动了虚空,上惊天穹,下震海底,那海面上顿时掀起高达数百丈的巨浪,余音不歇,继而又卷起层层浪涛,一浪叠加一浪,转眼便形成一幕滔天海啸,数以亿吨的鱼虾被震死,在海啸挟带的巨浪之中扑向远方,还有一些长达百米的鲸鲨被声声震碎,血雾遮天盖地。
前后不过数息的时间,大片的海域就变成了修罗之地,那“人脸”依旧高高悬于半空,其“眼窟”之内深深蕴藏着毁灭的霸道,而就在海面上的巨浪扑下之时,一股无与伦比的暴动从海底冲了上来。
轰!
一声巨响破开海面,刺眼的白芒照亮八方,一团白光如烈日一般凝聚成盘,在光盘之下,一个高大的男子单手成托天之势,另一手朝内环抱着一枚硕大的冰晶,只见他仰天咆哮,托着光盘朝黑云冲去,其速如电,其势如雷。
轮!回!
砰……
星空在刹那间消失,海天之间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灼眼的光芒轰穿了无尽虚空,化作一声声暴雷回荡在大海的每一个角落。
无尽的海水在爆炸之中被蒸发成气雾,突然一轮光弧托着一枚硕大的冰晶从气雾中闪电般的蹿出,朝着南边极速飞去。
海岸临近一片山岭,山岭中古树参天,一双双碧幽的光点在夜色中明暗不定,一声声低沉的怒吼在林中响起,突然,天空中一条长虹划过夜空,朝着山岭极速坠落,那长虹的尽头是一轮光弧,此刻爆发出如烈日般的极限光芒,山岭上空亮如白昼,无数的鸟兽抬起头,在光弧坠地前四散飞逃。
轰隆!
如陨石坠地,长虹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扎进了山岭的中部,一道数丈高大的火红光弧从一座山的中间劈入,顺着惯性一直犁出长达近十公里的裂缝,一路火光冲天,沿途树林都被焚烧成灰,山石被高温灼烧的崩裂,发出一声声开山炸石般的巨响,碎石铺天盖地的落下,整个山岭一时间大变样,就像经受了一场天灾,裂缝,残灰,碎石,以及还在熊熊燃烧的山林大火,其景象可谓触目惊心。
山岭深处,裂缝尽头,一座山顶上,一处丈许方圆的巨石上满布裂痕,一件轮形的神秘物体插在中间,那裂痕之中源源不断的冒着青烟,整块巨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赤红,在巨石不远处的一颗古树下,一枚半透明的冰晶斜插在泥土中,或许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此刻这冰晶的最表层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如蜘蛛网般纵横交错,不久,裂痕中有着淡淡的金色光华溢出,当裂痕越来越多,这金色光华也越发的明亮。
咔嚓……
一阵开裂之声连续响起,同时一团金光从山岭中绽放,山岭附近的数个山头都被金光照亮,无数鸟兽受惊,但这霸道的光芒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黯淡了下去,良久,一声婴儿的啼叫在山岭中响起……
十年后……
南岭山区中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阳光从树冠的缝隙里漏下,丝丝光线照射在厚厚的落叶堆上,让林中腐烂的地面接触到了阳光的温暖,此时,一条三寸粗的黑色林蟒正惬意的游走在树木之间,它头生王冠,深黑发红,透着一种王者之尊的霸气,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走,像是骄傲的它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离林蟒不远处,一头棕色的成年野猪正拨弄着散落在地上的橡果,此时的时节已经到了深秋,林蟒即将要冬眠,野猪也要储备过冬的食物。
在距离野猪十丈之遥的一棵栎树上,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双腿缠绕在树干上,手里撑着一张大弓,弦上搭了根石箭,弓弦已经被拉满,只待放手,这根石箭就会射向十丈外的野猪。
少年双眼有神,目光如炬,那不算英俊的小脸上透着一种坚毅,他双腿盘树,身子悬空,这本就是非常吃力的姿势,但少年的双臂却不曾抖动一下,就像栎树的树干长出的两根树枝。
野猪将橡果推到了枯叶堆的一个角落里,正准备运回老巢,忽然一道破空之声响起,箭影如电,箭势如风,石箭洞穿了野猪坚硬的表皮,迸出一线热血。
砰!
数百斤的大家伙倒在了地上,浑身还在不停的抽搐,那根石箭射穿了它的腹部,鲜血顺着箭杆流了出来,流进了枯叶堆里,这血腥味弥漫的很快,附近很多觅食的小兽都受了惊,急忙离开了,而那条林蟒却翘起了脑袋,四处警惕,似乎要找出“凶手”,可等待它的却是一把柴刀,柴刀从半空飞下,盘旋而动,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避开枯木,精准的砍在了林蟒的七寸处,这下力道奇重,将近三寸粗的林蟒几乎被斩成两截,不过最后还是没断,因为柴刀的刀背并不锋利。
林蟒痛苦不堪,长长的身体盘成了一团,它还没有来得及趴下,一道箭影袭来,直接将它钉死在地面上。
野猪不再抽搐,林蟒不再动弹,树上的少年慢慢的滑下了树干,来到猎物跟前,他将林蟒的尸体绕在野猪的头上,然后双手举起数百斤的野猪,放在自己的肩上,由于他身高不够,这野猪的头部和臀部几乎快要贴到地面上,这模样,很有点蚂蚁扛大象的意境。
抬头看了眼天色,少年一步一步的走下山,不到五尺的背影看起来极为普通,此时展示出来的力量却是如此的惊人,从他行走在山路上的灵活来看,数百斤的负重似乎对他而言,还不是极限。
坚毅、稳重、神力,这个普通却不平凡的少年名叫洪臣。
洪家村位于南岭中部,是一个中型村落,村里有两千余人,有道是靠山吃山,山里多猎户,而洪家村就是典型的猎户聚集地。
洪臣是洪家村的一员,他也是最年轻的猎人,按照猎户的传统,男子需要十四岁进山,而洪臣却是提前了整整四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没有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是一个在山火中幸存的婴儿,更加与众不同的是,他有两个爹。
时值深秋,昼夜气温相差极大,秋风瑟瑟,带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太阳已经早早沉入西山,在这四处都是千丈高山的包围中,夕阳从来都是一种奢侈的美景,除了满山的古木荒草,剩下的就是蛰伏的野兽。
黑夜降临的前夕,山中响起数声狼啸,这种极不安分的凶残邻居,一直是山中村民的心头大害,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会被饥饿驱使进村,然后狡猾而又残忍的吃掉能够下肚的食物,所以村落周边,安置了许多防狼的陷阱,能够保证男人不在家时,女人和孩子能够多一分平安。
洪臣扛着今天的猎物回村了,他是村子里最受欢迎的人之一,而每一次当他扛着猎物回来时,他就会成为唯一,按照年纪和身材来说,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但他具备纯爷们的本事,如果不出意外,几年之后,他会成为整个洪家村最抢手的女婿。
洪家村是山野村落,这里没有大气宏伟的建筑,也没有精致的小楼别院,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石楼,石楼有两层,最高三层,底层不住人,作为仓库,里面有涂满了鬃狗的粪便,虽然有点气味,但防火效果极佳。
一排排的石楼从村头延伸到村尾,托着一条长长的弧线,这是依山而建,以保证有限的耕种面积,在石楼带的一边,流淌着一条小河,这条河就是整个村落的水源。
洪臣有两个爹,年龄都接近四旬,一个名叫洪旭,一个叫洪烈,洪旭是洪家村唯一的一名医师,除了村长,他便是最受村民爱戴的人,至于洪烈,则是完全相反,他是洪家村的一大害,整日不务正业,混吃混喝,如果说洪家村还有一个人不曾厌恶他,那么这个人只会是洪臣,一个最受尊敬的男人,一个最遭讨厌的男人,这两个男人有两个共同点,首先,他们都是洪臣的爹,再次,他们都是光棍,前者是不愿讨老婆,而后者是讨不到媳妇儿。
夜色正浓,炊烟袅袅,洪家村灯火通明,在一群孩子们的拥护下,洪臣回到了家中,因为今日猎杀到了一条林蟒,所以他必须在第一时间交给洪旭来处理。
洪旭家的石楼在村部的中间,修建的颇为齐整,石楼前围了一个小院,小院内种植着一些药草,还有一个石碾子,石楼一层的墙边放置了几个木架,木架上摆着不少瓷罐,里面装着寻常的治伤药物,正中间的墙面上挂着一张兽皮,兽皮上纹了一个人形图案,图案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红点和黑线,这是穴脉图,地面上还有一张楠木桌子和几把椅子,此时,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和一盏油灯,一名中年男人正拿着一卷竹简细细的观看者着。
中年男人身穿淡青色的旧制布衣,其相貌端正,温文尔雅,左边脖子与耳朵相连的地方有一道疤痕,虽然被长发遮掩住,但还是很明显,他就是洪旭,洪臣的两个爹之一。
进入小院之后,洪臣将野猪仍在了一旁,挽着林蟒的尸体走到了楼前,此时,洪旭正好放下竹简,走了出来。
“爹,今日运气不错,找到了一条带冠的林蟒,这么大的王冠,很少见啊”。洪臣得意的摇了摇林蟒的脑袋,微笑道。
洪旭托着林蟒的王冠,眯着一双眼,回道:“不是少见,是极为罕见,这家伙起码存活了三十年以上,七寸伤,不错,内脏还完好,蛇胆爹有大用”。
正当父子两人准备进屋时,小院的木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邋遢大汉,此人身高七尺有余,浑身肌肉凸起,极具爆发力,这样魁梧的身板,给人一种压迫感,不过此人浑身污垢,蓬头脏兮,这英武的形象不禁大打折扣,洪烈,洪臣的另一个爹。
洪烈肆无忌惮的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野猪尸体,他随便拨弄了下,突然扯着嗓子吼道:“臭小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出现穿透伤,要震碎头骨,又糟蹋了一张好皮子,欠揍是不”。
洪臣纠结着一张脸,正打算说什么,只见洪旭板着脸,冷冷的说道:“四百多斤的野猪,能够放倒就不错了,射杀当然是最快捷的方法,震碎头骨,你以为我儿子跟你一样,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吗”。
洪烈雄赳赳的昂起脑袋,咧着大嘴回道:“什么叫你儿子,难道老子不是他爹,休想挑拨我父子感情,你要是个爷们儿,就在这院子里跟老子做一场,你敢吗”。
气氛看着不对劲,洪臣连忙开解道:“小爹,别闹了,待会儿我处理了猪肉,给您送过去”。
“爹就爹,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加小字,你爹我很小吗”。洪烈瞪着大眼,咆哮道。
洪旭一脸不屑,嘲讽道:“加个小字算是抬举你了,要不然,你让他叫你二爹也行,反正你一向都很二”。
两个爹处在一起就掐架,洪臣不禁头大,他也不管了,自己进屋吃饭,饿了一天,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若是再经历一番折腾,明天他就别想起早床了。
洪烈依然叨叨不休,扯着嗓门大吼大叫。
“白痴”!洪旭急着要处理林蟒,也不跟他纠缠,甩下俩字就上楼了。
在小院内嚎叫了半天,洪烈吐了口浓痰,转身离去,但还没走出院子,肚子里忽然响起‘咕噜’声,他老脸一红,又凶神恶煞的钻了小楼内,拉了把椅子就坐下,大口大口的嚼起鹿肉。
看着洪烈嚣张跋扈的吃相,洪臣没好气的说道:“又是一天没吃吧,家里面我腌制了不少肉,您老就不知道自己动手做一做,减肥吗”。
洪烈满口肉渣,含糊不清的说道:“半大儿子,饿死老子”。
“半百老子,吃定儿子”。洪臣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