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策反李小曼
她终于说了出来。
在药物检测报告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
在林远那仿佛能看穿灵魂的注视下。
她精心构筑的谎言堡垒土崩瓦解。
“他给了我十万块钱……还……还拍了我的一些……不雅照片……”
李小曼泣不成声，双手死死攥着被单，“他说……只要我按他说的做，在你车上……缠住你……等到警察来……”
“事后就给我一笔钱，送我去国外……”
“如果我不做，他就把照片散出去，让我身败名裂……我没办法……林哥，我真的没办法啊……”
林远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前世，他是在坠入深渊后才一点点查清这些，如今，不过是亲耳从当事人嘴里得到证实罢了。
“所以，你就选择了让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林远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你知不知道，昨晚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处理得当，现在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双规？判刑？妻离子散？”
李小曼只是痛哭，无法回答。
“摄像头装在哪里？”
林远打断她的哭泣，直接问出关键。
“在……在我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上……是……是假的……”李小曼抽噎着回答。
林远点了点头。
和他前世的记忆以及昨夜的判断完全一致。
“周文远还让你做了什么？关于经济方面。”
林远继续追问，他知道，仅仅生活作风问题，周文远会觉得不够保险。
李小曼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经济？他……他没提。”
“他只让我办好昨晚的事，然后……然后就让我最近尽量少接触你，免得引人怀疑……”
林远目光微凝。
看来，经济问题的栽赃，是周文远的另一条线。
甚至可能连李小曼都不知道。
这符合周文远谨慎多疑的性格，绝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
阳光驱散了雨夜的阴霾，却驱不散人心底的黑暗。
“小曼，”他背对着她，声音低沉，“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录音了。”
李小曼猛地一震，惊恐地看向林远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小巧的录音笔。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林远转过身，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她：
“周文远能给你的，是毁灭和永远无法摆脱的控制。”
“而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生路？”李小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配合我。”林远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份录音，以及你之后需要提供的所有证词，是指控周文远最有力的武器。”
“把你知道的，关于周文远和金龙集团之间所有不正常的经济往来，哪怕只是你无意中听到的只言片语，都告诉我。”
“还有，他通过你或者别人，还策划过哪些针对我的，或者针对其他不合作干部的事情。”
李小曼嘴唇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背叛周文远，后果很可怕。
“想想看，”林远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是继续做他手里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最后被他灭口。”
“还是站出来，戴罪立功，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你父母就你一个女儿，你难道想让他们晚年无人送终？”
最后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李小曼的心理防线。
她瘫软在病床上，喃喃道：“我……我配合……林哥，我都听你的……”
“好，小曼，你知道我的为人，只要我不倒，保你没事。”
“嗯！”
……
早上八点整。
林远准时踏进了市发改委大楼。
他穿着笔挺的衬衫和西装，步伐沉稳，面容冷静。
与往常那个锐意进取的年轻领导并无二致，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历经生死轮回后的沉淀和锐利。
“林主任早！”
“主任早！”
沿途遇到的同事纷纷问好，眼神中除了往日的敬畏，似乎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好奇。
昨夜的事情，显然已经在某个小圈子里悄然流传。
只是版本未知。
林远一一颔首回应，神色如常。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在门口，遇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办公室主任老陈。
“主任，您来了。”老陈脸上堆着笑，但眼神有些闪烁。
“刚才……市委秘书处的江科长来过，说周秘书长有份紧急文件，需要您亲自阅处。”
“他看您没在，就……就从门缝里塞进您办公室了。”
江科长？
江明宇的人！
果然来了！
林远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什么紧急文件，需要这么早送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钥匙，看似随意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这个……江科长没说，就说务必亲自交到您手上。”老陈赔着小心。
林远推门而入，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扫过整个房间。
办公桌上整洁如常，文件摆放有序。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门后的角落，那里，一个白色的普通信封静静地躺在地上。
仿佛是不小心从门缝滑落。
他弯腰，动作自然地捡起了信封，捏了捏厚度。
里面似乎是一张卡片类的东西。
老陈站在门口，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信封。
林远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将信封随手放在桌上一堆待阅文件的最上方，然后对老陈说：
“知道了。”
“老陈，今天上午的日程照旧，九点的主任办公会准时开始。”
“另外，帮我泡杯浓茶，昨晚没休息好。”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信件。
老陈摸不着头脑，只好应了一声，退出去泡茶了。
办公室门关上的一刹那，林远眼中的平静瞬间化为冰寒。
他拿起那个信封，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内层。
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现在还不是动它的时候。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国庆大哥吗？我林远。”
“林主任！事情办妥了！”电话那头，赵国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和紧张，“我侄子拍到了！清清楚楚！”
“就是开发区那个王胖子，王德发！”
“七点三十五分，鬼鬼祟祟地跑到您办公室门口，东张西望了好半天，然后蹲下去，好像往门缝里塞了什么东西！”
“整个过程，正面、侧面，都拍下来了！视频在我这里！”
“好！”林远精神一振，“国庆大哥，把视频原件多备份几份，你自己留好。”
“没有我的通知，谁都不要给，也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您放心！我明白轻重！”
挂掉电话，林远靠在高背椅上，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冷冽的浅笑。
周文远，你的“经济炸弹”已经在我手里，连“配送员”的影像证据也齐了。
李小曼这边，也开始反水。
现在，攻守易形了！
他端起老陈刚刚送进来的浓茶，吹开浮沫，轻轻啜了一口。
茶汤苦涩，却让林远愈发清醒。
那份看似普通的白色信封，是射向他心脏的子弹。
只不过，现在哑火了。
周文远的第二个阴，他又接下了。
不过，林远不能坐等周文远出下一招。
被动防御，终会露出破绽。
他必须主动出击，打乱对方的节奏。
三思过后，林远锁定了第一个目标，江明宇。
这位刑警支队长，是周文远伸向政法系统的黑手。
也是昨夜行动的急先锋。
敲掉他，或者至少让周文远暂时缩手。
顺便能为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想到这，林远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直接拨通了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值班室。
“喂，我找江明宇支队长，我是市发改委林远。”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主任会直接找过来。
“江……江支队他……可能在开会。”
“告诉他，是我，林远。”林远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关于昨晚涉嫌迷奸陷害国家干部的案件，我有重要情况需要与他紧急沟通。”
“如果他现在不方便，我可以直接向市局主要领导，或者省厅刑警总队的同志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