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会所风云
“但……明天晚上，会所为了一个大型宴会，会抽调部分人手，包括监控室的值守，或许……是个机会。”
这么说，风险与机遇并存。
林远沉吟片刻，果断道：
“好！国庆大哥，让你侄子想办法，在明天晚上宴会最忙的时候，制造一个顶楼的小范围、短时间的电源故障。”
“或者想其他办法引开一下注意力，哪怕只有几十秒！”
“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他必须动用另一张牌了——
那个前世在他落难时，曾受过他大恩，却因周文远打压而始终不得志，最终对他透露了一些真相的老刑警。
这个人，现在应该还在市公安局，郁郁不得志。
但身手和忠诚度，都值得一试。
“明白！”赵国庆重重点头，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林远站在河堤边，任由冰冷的河风吹拂着脸庞。
明天晚上，将是一场豪赌。
赢了，周文远万劫不复；
输了，他可能提前暴露，满盘皆输。
但他别无选择。
风暴已经掀起，唯有乘风破浪，才能抵达彼岸。
林远拿出手机，翻找出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老地方，明晚八点，事关清白与公道，请务必前来一叙——林远”
信息发送成功。
林远抬头望向江市璀璨却冰冷的夜景，目光坚定如铁。
……
夜幕低垂时。
江市城郊结合部一家不起眼的“老友记”茶馆包厢内，茶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约好八点，但林远提前十分钟到达。
他选择了最里间，背对门口的位置。
八点整，包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半旧皮夹克身形精干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闪身而入。
他面容沧桑，眉头习惯性蹙着。
带着一股不得志的郁气，但腰杆依旧挺直，正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老刑警——雷厉。
“林主任。”
雷厉的声音沙哑。
他接到林远那条没头没尾的短信时，内心挣扎了许久。
三年前，他因坚持调查一起涉及某领导亲属的案子被边缘化。
是当时还在基层锻炼的林远，顶着压力为他说过几句公道话。
虽然后来无济于事，但这份情，雷厉记着。
他也听说了林远最近的“风波”，以及省纪委工作组的到来。
“雷大哥，请坐。”
林远没有摆任何架子，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热茶，“冒昧请你过来，实在是有性命攸关的大事相托。”
雷厉没有动茶杯，目光如电般射向林远：“林主任，我老雷是个粗人，不喜欢绕弯子。”
“你找我，是为了周秘书长？”
林远心中暗赞，不愧是老刑警，嗅觉敏锐。
“是，也不全是。”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是为了扳倒他，也是为了自救，更是为了还江市一个朗朗乾坤。”
他言简意赅，将周文远如何指使李小曼陷害自己，如何企图经济栽赃，以及其与金龙集团的利益输送嫌疑，选择性地告知了雷厉。
并提到了那个可能记录着关键证据的黑色笔记本。
“……笔记本现在很可能在‘明月湖’会所，周文远的专属休息室里。明天晚上，他会在那里宴客，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林远目光灼灼地看着雷厉，“雷大哥，我知道这风险极大，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但我无人可信，无人可用。”
“这份证据，关乎无数人的命运，也关乎我林远的清白！”
雷厉沉默着，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茶杯边缘。
包厢里只剩下茶水沸腾的微弱声响。
他在权衡，在判断。
林远的话，与他这些年私下调查掌握的某些零碎信息隐隐吻合。
周文远在江市的势力盘根错节，若能扳倒他，不仅是报仇，更是为民除害。
“你怎么确定笔记本一定在会所？”雷厉终于开口，问到了关键。
“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这是目前最有可能，也是唯一有机会的地方。他在市委办公室防守太严。”
林远坦诚道，“会所那边，我安排了内应制造短暂混乱，但打开保险柜或者找到隐藏地点，需要专业人士。”
“雷大哥，你是我知道的最好的‘专业人士’。”
雷厉盯着林远看了足足十秒钟，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最终，他端起那杯早已微凉的茶，一饮而尽，重重放下茶杯，发出“咚”的一声。
“时间，地点，内应接头方式。”
雷厉言简意赅，眼中重新燃起了沉寂多年的光芒。
“我干了！”
……
周三夜。
明月湖会所灯火辉煌，门前豪车云集。
顶楼的豪华包间内，周文远正与几位省里来的“贵客”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似乎完全未受工作组入驻的影响。
但他眼角余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放在手边矮柜上的那个黑色公文包——
那个烫金鹰标的笔记本，就在里面。
放在会所，比放在办公室更让他“安心”。
因为他觉得这里，是他的地盘。
与此同时。
会所后勤区。
赵国庆的远房侄子，服务生小赵，紧张地看着手表。
晚上九点整，他按照吩咐，推着清洁车走向顶楼配电室方向。
几分钟后，顶楼走廊及部分区域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随即陷入一片短暂的黑暗。
“怎么回事？”
“跳闸了？快去看看！”
监控室的屏幕也瞬间黑了几块。
就在这不到三十秒的混乱窗口期。
一个穿着会所维修工制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周文远专属休息室的门口。
正是老警察雷厉。
他拿出了小赵提供的万能门卡——临时复制，仅能使用一次，但已经足够了。
他刷开了房门，闪身而入。
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入微弱的光。
雷厉没有开灯，凭借着小赵描述的布局和自身惊人的方向感，迅速锁定了那个矮柜。
他戴上了特制的薄手套，取出小巧的强光手电，用牙齿咬住，光线聚焦在公文包的锁上。
居然不是普通的锁！
而是密码与钥匙结合的高级货。
雷厉眉头紧锁，时间紧迫！
他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骚乱似乎正在平息。
于是深吸一口气，从工具袋里取出两根细如发丝的特制钢针，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锁孔，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几乎不可闻。
十秒，二十秒……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似乎是保安在巡查。
雷厉额头渗出了汗珠，但眼神依旧专注。
终于，“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