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寻个出路
“小姐,快点,一会儿被发现了。”荷香听着身后的声音,脚步都快了许多。
她现在越发搞不懂自家小姐了,为什么一定要来见贺小将军呢?
一想到沈君瑶身上的痕迹,荷香眼中更是愤恨,“太不公平了,小姐被如此对待,他竟然还能喝鲫鱼汤,吃水晶肘子!”
“你家小姐被如何对待?”裴景的声音响起,荷香吓得差点摔倒,沈君瑶则是用力拉住她的手。
刚刚贺家人从前门进来,沈君瑶自是要从后门避开,却不承想竟见到了裴景。
裴景身上似乎还有些血腥气,暗黑色的官袍衣角湿了一块,不知是水还是血。
荷香哆哆嗦嗦行礼,“裴,裴大人。”
“裴大人,真巧。”沈君瑶微微颔首,唇角仍旧带着笑。
裴景上下打量她,随即靠近了些,“沈大小姐来此作甚?”
“见贺凌川。”
“见贺凌川作甚?”
“为妹妹讨个公道。”
沈君瑶说得不卑不亢,裴景却嗤笑一声,“下官听闻这些年二小姐风头无两,早已成为京都第一美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更是与各官员家小姐交好,似乎与太子也过从甚密。”
“这些年越发没人记得相府还有个沈家大小姐,大小姐也许久不出府。”他绕着沈君瑶和荷香走了两圈,“若非曾家时常接济,怕是大小姐如今连套出门的衣裳也不曾有,你娘的嫁妆更是尽数被人夺了去。”
他最后停在沈君瑶眼前,玩味地问道:“大小姐为妹妹讨个公道?莫不是当在下是傻子?”
沈君瑶目不斜视地看着眼前之人。
大理寺少卿,只忠于皇帝的忠犬,世人都说他阴险狡诈,却不知他心思如此缜密,不过半天工夫就把沈家的情况查了个清楚。
“大人若是傻子,怕这世上再没有聪明人。”沈君瑶瞥了一眼身后,似乎传来了贺家人的哭声,隐隐还有对沈家的咒骂声。
她脸上笑意更浓,“大人,我未说谎,我确实要为妹妹讨个公道,既然沈雪鸢被贺凌川欺辱,我父亲又不忍心将人沉塘,我总归要为她找个去处,好让她不再和太子过从甚密,不是吗?”
裴景神色一凛,“你要贺凌川娶了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贺凌川的?”
“大人都不知,我怎会知晓?”沈君瑶叹了口气,“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早已没了娘亲做依仗,父亲又偏疼填房,好在皇恩浩荡,我自是要为自己谋个出路。”
裴景脸色仍旧难看,可眼中的疑惑打消了一半。
若是沈君瑶极力扮演一个好姐姐,他更是要怀疑。
可沈君瑶就这么把如此阴私之事说了出来,他反倒是觉得这话更加可信。
看到裴景表情变幻,沈君瑶就知道这一关又算过了。
只是以后切不能再与此人接触,她可不敢保证每次都有如此完美的说辞。
“大小姐所言极是,只可惜。”裴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丞相已入宫,想请皇上开恩,让你姊妹二人同入东宫。”
“老爷疯了吗?”荷香一个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住口。”沈君瑶低声呵斥,荷香闭着嘴,却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
明明在家说好,让沈雪鸢做个陪嫁丫鬟,现在丞相竟然去求皇上让沈雪鸢和沈君瑶一起入东宫,这不是打沈君瑶的脸吗?
可沈君瑶明白,这就是沈岩的厉害之处。
当今圣上是个多疑之人,沈岩可以聪明,但不能太聪明,更是要有软肋。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不想女儿嫁给登徒子,又不想女儿受到非议,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做出这等出格之事,看似莽撞,却让皇上更是信任几分。
只可惜,贺家可不会让他如意,皇上也不会让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成为太子的人。
就好像前世她那样。
“多谢大人告知。”沈君瑶说罢便要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元启长长一声叹息,“走不了了,父皇让我来请大小姐和裴大人共同入宫,贺家人已经先行一步了。”
沈君瑶转头看向他,“皇上要见我?”
“京都流言四起,父皇烦得不行,这不是打发我来接你们?走吧。”元启摆摆手,率先走出了大牢。
沈君瑶眉头紧蹙,也跟了上去。
裴景看着二人的目光微沉,随即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刚来到养心殿门口,就听到贺凌川悲戚的喊声,“皇上,微臣愿意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沈雪鸢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只对她一人好,再不辜负她!”
他的话一出口,殿中一片寂静。
沈君瑶死死咬住下唇,这才勉强没笑出声。
她是知道贺凌川蠢,却不承想他如此蠢钝。
此时太监总管匆匆走入大殿,“皇上,沈家大小姐和裴大人在外候着。”
“宣!”
皇帝一声令下,沈君瑶和裴景这才跟着元启进入养心殿。
“臣女参见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免了。”皇上似乎被吵得烦了,声音都带着几分不满。
沈君瑶刚起身,跪在地上的贺凌川便膝行几步,再次重重叩首,“皇上,微臣和雪鸢情投意合,那日是我,是我……臣不忍雪鸢遭人非议,还请皇上赐婚。”
沈君瑶垂眸,余光看到太子松了口气,而贺聿诚几乎气得背过气去。
沈岩对上她的目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微臣的女儿绝不可能嫁于如此登徒子!都说贺家家风严明,却养出如此狼心狗肺之徒,还请皇上为微臣一家做主啊!”
刚刚他奏请皇上严惩贺家,还想要为沈雪鸢搏个前程。
不想贺聿诚竟也带着人求到了皇上身边,还想着两家联姻,真被沈君瑶说中了!
贺家想大事化小,那是绝不能够的!
贺聿诚也跪倒在地,“皇上,微臣教子无方,贺家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二小姐已经失了清白,不如就结两家之好,如此小孩子胡闹之事,何苦劳烦圣上?”
言外之意便是沈岩故意把事情闹大,叨扰了圣驾。
想到皇上不久将任命监察御史,沈岩再度重重叩首,“女儿被辱,若是做父亲的不能为她讨个公道,还要与贼人认亲,那微臣枉为人父!”
沈君瑶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枉为人父之事,他可做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