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来啊,相互伤害
徐知奕毫无畏惧地抬起眼,对视着徐鸣泉,冷笑不止,“打断我的腿?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我老实地站在那儿等你动手?
徐大老爷,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再动手,我就让整个徐府从此再无安宁之日。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玩意儿,老娘不发威,你们真当我是病猫呢?
一个小小的通判府,就值得你为了攀附上去而不惜伤害亲生女,徐大老爷,你披着人皮,枉为人。
哼,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赵一拙的这桩婚事,对你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很完美的,可唯独我……不但没有实惠,而且还成了火坑里的倒霉鬼。
徐鸣泉徐大老爷,那个赵一拙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比我清楚。这人暴力,狂怒,无能,浪荡,没人性。
所以,为了你们这些亲人和家人安宁和富贵,我做些牺牲只要三万两银子作为傍身,是不是说得过去,也不过分?
可若是你不答应我这点小要求,那……呵呵呵,我还是那句话,宁可鱼死网破,毁了它,也不会如了你们的意。”
徐鸣泉气得颓废了,双拳猛地砸在桌案上,茶盏震得叮当响。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进太师椅里,瞪着徐知奕,咬牙切齿,“你个忤逆不孝的逆女,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么不是人的玩意儿?”
说不过,打不得,更不能杀了,真是气死人了。
徐知奕闻言笑喷了,慢悠悠补了一句,“父母不慈,我摊上了,不也是没把你们怎么样嘛?你质问我,是不是不公道啊?
行了爹,咱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各有所需,您生这么大的气,岂不是没肚量?
所以,您好好想想,是让我安安分分嫁去赵家,给徐家当助力的好?
还是咱们鱼死网破,让您和全家人的前程,徐家的名声彻底毁了好?爹,您自己选,我不逼您。”
“畜生,逆女。”
徐鸣泉拍着桌子骂,“我给你了性命,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
徐知奕,我告诉你,通判府这门亲,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可要银子没有。
来人,来人,将七小姐关进祠堂,没有本老爷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
门外,几个膀大腰圆,面部狰狞的家丁,在长随小林子的带领下,再次进了书房,就直奔知奕而来。
见徐鸣泉又是咒骂,又是刀劈剑砍,徐知奕坐在原地笑得嘎嘎的,“徐大老爷,就他们几个想动我?哈哈哈……活得腻了吧?
而且,我再不妨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等你主动跟我撕破脸的这一刻,等了很久了,真的。
在我十二岁,翅膀硬了的时候,我就盼着你跟我闹翻撕破脸,将咱们父女之情完全抛却,然后我就能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干掉你们。”
此话一出口,徐鸣泉坐在那儿傻了。
徐知奕换了个坐姿,神情悠然地道,“徐老爷,你既然选择卖了亲闺女换天大的好处,那我说几句不好听的,你不该笑着承受才显得公平吗?
还是说,你彻底地惹恼了我,等我嫁去赵府之后,回头就找你们算总账?您说,您算计了这一切,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鸣泉脸色巨变,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着徐知奕,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说,是谁?是谁在背后唆使你这样做的?
你快说,到底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子,让你糊涂到这种地步?徐文清,说,到底谁给你灌了迷魂汤来祸害咱们徐家?”
他怎么也不肯相信,从前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儿,会突然变得这般强硬。
在他眼里,女儿定是被人挑唆了,否则绝不会说出这种要毁了徐家的绝情话。
有那么一瞬,他想不计后果地杀了她。
但他更想弄清楚,挑唆徐文清得“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而徐知奕等的,就是与徐鸣泉彻底撕破脸的这一刻。
刹那间,她气场也骤然大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先是一指小林子和几个家丁,喝道,“都给本小姐滚出去。
糊涂蛋玩意儿,本小姐和自家老爹探讨一下周小姐的婚事问题,你们过来凑什么热闹?一个个的都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滚。”
几个家丁被她迫人的气势,确实是给吓得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瞅着自家老爷,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鸣泉今儿个也是头一次见自家闺女凛然不可冒犯的样子,说不心慌那是假话,可要他放下脸面与徐知奕好生说话,别不开这脸儿。
只能是冲着小林子瞪眼睛,“滚,废物东西,都给老爷我滚蛋。”
小林子和几个家丁白白挨了一顿臭骂,哪敢说个不字,赶紧撤出了书房,不敢靠近。
喝退下人,徐知奕慢条斯理地对徐鸣泉道,“我说没人能唆使我干蠢事,徐大老爷你信吗?
实话我就跟您实说吧,当我从三岁开始,被你们视为草芥扔在西跨院不管不问的时候,我便记住了你们种种。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年岁渐长,心里就起了与你们同归于尽的想法。
可千万别说我大逆不道,这叫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说这话可不是吓唬谁,因为六岁生辰那年,接连三日梦到了曾祖父。
曾祖父是谁,你知道吧?就是你的祖父,曾经官至御史的徐家老祖宗。爹,您就不好奇他老人家为什么会给我一个小姑娘托梦吗?”
“什么?你……你梦见了你的曾祖父?你,胡说八道。孽障,你敢撒谎?”
徐鸣泉大惊失色,吓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曾祖父徐慎,是徐家的定海神针,天生神力,文武兼修,又极为睿智圆滑,所以,徐家才能走到今天,不然早就被在官场没落无踪了。
徐知奕很认真肯定郑重地点点头,“是啊,就是曾祖父啊。
他老人家告诉我,我是徐氏子孙,不是谁手里待价而沽的货物和赠品。
他老人家说,人一旦被利益冲昏头脑,那肯定是不计后果,什么丧良心的事儿都能做出来,所以,我便学会了蛰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