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来人穿着一身裁剪奇特的墨蓝色劲装，衣袂在风中微微拂动，勾勒出少年人纤细却充满爆发力的身形。
他脸上带着半张精致的银质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张色泽嫣红的唇。
墨蓝色的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拂过面具边缘，平添几分邪气与脆弱感。
他手中把玩着两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刀身薄如蝉翼，在晦暗的天光下泛着幽蓝色的淬毒光泽。
这便是“幽冥双煞”中的弟弟，“魇”。
随着他指尖转动，刀刃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弧线，发出细微的破空声。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歪了歪头，面具下的目光似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楚凝。
他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殿下，”他开口，语气竟有几分像是在闲聊，“送你一条生路，如何？”
楚凝缓缓睁开眼，对上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戏谑的眼眸，没有说话。
他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玩味，“只要殿下能猜对我究竟是‘影’，还是‘魇’……”
“我今日便退出这场暗杀，如何？”
“魇”知道，长公主殿下疯疯癫癫的这三年，没有一次能分清他们兄弟二人。
想起楚凝绞尽脑汁的分辨他兄弟二人，“魇”就想放声嗤笑。
楚凝闻言，不仅没有露出丝毫困惑，反而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这荒涧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犀利。
她甚至没有多做打量，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你是魇。”
正在转刀“魇”动作猛地一滞。
他终于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答案，手腕一抖，回旋刀发出嗡鸣：“真笨啊殿下，又猜错了！我怎么可能是……”
话说到一半，他自己却顿住了。
“你说什么？”
他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短暂的死寂后，“魇”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峡谷中回荡，带着一种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兴奋。
“不错！不错！哈哈哈……”他止住笑，眼神变得危险而专注，“难怪这次，主子非要我们兄弟二人一同出马……看来殿下是比往日聪明些许了呢。”
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模糊，如同化作一道墨蓝色的轻烟，手中双刀划出诡异的弧线，直袭楚凝周身要害。
楚凝早已蓄势待发，在他动身的瞬间，也已从岩石上弹身而起。
抽出腰间长鞭，迎着他的刀锋而去！
“铛！铛！铛！”
长鞭与淬毒刀刃碰撞，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楚凝的鞭法如灵蛇出洞，精准地拍击在刀身侧面，化解力道；猛地又如巨石崩落，刚猛无俦，震得“魇”手腕发麻。
两人身影在乱石间急速交错，兔起鹘落，快得只剩残影。
“魇”越打越是心惊！
这女人的内力醇厚绵长，招式精妙老辣，对战机的把握更为精准。这是一个妖物能做到的吗？她莫不是窃取了殿下原本的记忆和武学修为？
一个分神，楚凝的长鞭已然穿透他的刀影，如附骨之疽般贴向他的肋下。
“魇”心中警铃大作，这正是他一处旧日罩门所在，他急忙回刀格挡，却已慢了半分。
“呃！”
“魇”闷哼一声，半边身子瞬间酸麻，手中的回旋刀几乎脱手。
楚凝顺势上前，手法娴熟地将他双手反剪回绑，牢牢捆住在原地。做完这一切，楚凝才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具下那双写满震惊与屈辱的眼眸，笑眯眯地道：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处命门。一点都没想着改改吗？手下败将……”
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熟悉调侃，狠狠地击破“魇”心中的防线。他死死盯着楚凝，眼神惊疑不定，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出破绽。
“你……你到底是谁？”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楚凝却只是笑而不答。
然而，在她转身的瞬间。
“魇”猛地张口，一道细如牛毛的银针，从他口中激射而出，如同毒蛇吐信，直取楚凝面门。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
楚凝瞳孔微缩，极力侧头避让，那乌光还是擦着她的后颈侧飞过，带起一丝微痛，随即一股麻痹感迅速从伤口处蔓延开来。
“魇”看着楚凝颈侧迅速泛起的一小片乌青，得意地开怀大笑，尽管身体动弹不得，语气却恢复了之前的阴柔蛊惑。
“‘蚀骨柔’的毒，唯有我哥哥有解，殿下您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他等着看这女人惊慌失措，痛苦哀求他的模样。
出乎意料的事，楚凝只是微微蹙眉，脸上竟不见丝毫慌乱。她甚至没有立刻运功逼毒，也没有去翻找可能的解毒丹，反而慢条斯理地将“魇”捆得更结实了些，扯下衣襟布条封口，确保他无法再耍花样。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擦拭过“魇”那色泽嫣红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楚凝抬起头，目光扫向四周空旷诡异的乱石堆，勾魂一笑，声音满是玩味，“怎么？哥哥还不打算出来吗？”
她顿了顿，指尖顺着“魇”精致纤细的脖颈线条，缓缓下滑，轻轻地擦过他微微凸起的喉结。
“本宫没记错的话，你们兄弟二人有着‘共感’的致命弱点吧。”她凑近“魇”，声音犹如恶魔低语，“弟弟这里受了委屈，哥哥那边想必也感同身受吧？”
“倘若你们兄弟二人同时出手，本宫也讨不到任何好处，没准还真着了你们的道……”她轻笑，语气竟带着几分怀念。
“不过你们只留一人出马。看来，本宫那师傅……也并非真的那般绝情。”
“魇”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他试图挣扎，却被捆得死死的。
四周，依旧只有风声呜咽，没有任何回应。
楚凝挑了挑眉，玩心大起。既然不肯出来，那就……逼你出来。
她的手指，顺着“魇”的脖颈，继续向下，灵巧地探入了他墨蓝色劲装的衣领之内。
指尖触及到少年温热而紧绷的肌肤，楚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瞬间僵硬的战栗。
然后，在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之上，漫不经心的，不轻不重的，用指尖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