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什么躲着我？
沈棠第一个回过神，心跳如鼓，慌忙挣开周谨言的手。
她低头整理了下衣袖，强作镇定道：“主任，您坐。”
彭远干咳了两声，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俩……认识？”
周谨言倒是神色如常，唇角微微扬起。
“嗯，弟妹。”
彭远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对对对！我咋把这茬给忘了！”
他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
“周砚是你弟弟啊！瞧瞧，人与人之间真得常走动，不然都认不全。”
他笑得有些局促。
“都是一家人那事儿就好办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络。
气氛渐渐回暖。
彭远脸上堆着笑。
周谨言则始终从容不迫。
沈棠悄悄挪到角落的单人沙发边，低着头坐下。
周谨言找彭远，是想收购几家科技公司。
项目涉及跨境并购和股权重组，需要一支专业、可靠且背景干净的团队。
正好彭远在法律行业深耕多年，经手过不少大案要案。
人脉广，信誉好。
两人聊起合作细节，彼此都觉得投缘。
期间，彭远还顺口问了沈棠一句。
“小沈，你觉得咋样？”
沈棠对这行一知半解，只在律所打杂时听过些术语。
此刻被突然点名，脑子一空。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低着头，断断续续地掰了点边边角角的词儿，勉强糊弄过去。
聊着聊着，事儿就定下了。
周谨言提出初步意向，彭远拍板接下项目。
双方约好下周签备忘录，团队也初步敲定人选。
彭远一高兴，晚饭时酒又多喝了几杯。
他一拍大腿，声音洪亮。
“走，去我办公室看一下！”
话没说完，他就转头催沈棠。
“快，快去准备一下！把投影仪打开，合同初稿也调出来！”
结账时，沈棠借口去洗手间，实则悄悄躲进了楼梯间。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指微微发抖，掏出手机拨通了阿玥的电话。
“喂，阿玥……我这边出状况了，周谨言出现了，就在对面……对，就是那个周谨言……你帮我查一下他最近的动向，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后，她深吸一口气。
推门走出楼梯间，低头准备返回包厢。
却在抬眼的刹那，正撞上周谨言站在门口抽烟。
饭店门头雅致，挂着古风灯笼。
她刚想从他身旁绕过去，手腕忽然一紧，被他一把拽到墙边。
他掐灭烟，随手扔进花坛，俯身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其中。
“为什么躲着我？”
沈棠咬住下唇。
就在她试图平复呼吸的时候，彭远踉踉跄跄地朝这边走来。
她立刻甩开他伸过来的手。
“没那回事，待会儿再说。”
彭远喝得酩酊大醉，眼神涣散，走路东倒西歪。
这时，周谨言从一旁走了过来。
“我送。”
三人上车后，彭远刚扶着座椅靠背，挣扎着想让沈棠报出住址。
话还没出口，周谨言已经单手握着手机，熟练地调出了地址。
“诶？你怎么知道地址？”
彭远双眼迷离的问道。
还没等到周谨言回答，他便昏睡了过去。
后座的沈棠，双手紧紧交叠放在膝上。
她的掌心湿滑一片，寒意顺着脊背一点点爬上来。
……
沈棠早一步悄悄让助理阿玥打了招呼。
当三人抵达律所大门时，前台早已焕然一新。
彭远的酒意退了些，脑袋不再那么昏沉。
他一进门便挺直了腰板，热情洋溢地挥着手。
“这可是我们律所核心团队的办公区！这边是金融合规部，那边是知识产权诉讼组，楼上还有涉外仲裁中心……”
他正说得兴起，突然，一道人影猛地从楼梯口冲了出来。
彭远被吓得整个人一抖，手里的包掉在地上。
他拍着胸口连连倒退两步。
周谨言几乎是本能地反应，左手迅速横出，一把拽住沈棠的手臂。
将她猛地往后一拉，护在自己身后。
还没等沈棠完全反应过来。
那女人重重跪在她面前。
她披头散发，妆容已经被泪水冲花。
“姐姐！求你了！放我跟砚哥哥在一起吧！你们还没结婚，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
她的嗓音又尖又亮。
原本忙碌的律师、助理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彭远仍心有余悸，拍着胸口喘着粗气。
他瞪了眼旁边围观的人群，压低声音呵斥。
“看什么看？都忙去！”
而周谨言却始终神色未变。
他慢慢松开了方才紧攥着沈棠的手，从容地将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扫了眼地上的女人。
沈棠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双眼睛。
这双眼睛，她曾在那盘像带里见过。
“沈姐姐……”
女人抽泣着抬起头，泪流满面。
“我知道现在这样特别丢人，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们没领证，也没办婚礼，你肯定可以找到……求你了，把砚哥哥让给我吧！让他回家，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
她说着，又“扑通”一声重重磕下头去。
沈棠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她毫不犹豫地从女人身边走了过去。
女人见她要走，顿时慌了神。
她猛地伸出手，死死拽住沈棠的脚踝。
“姐姐！我怀孕七个月了！再拖下去，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沈棠终于停下脚步。
她缓缓低下头。
“松手。”
她顿了顿，道：“我现在就叫周砚来。”
女人就是因为找不到人，才逼到这一步。
她站在门口，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四周。
可四周寂静无声。
一听这话，立马僵住，不敢动了。
沈棠懒得管周砚的烂摊子。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她无关。
可周砚一向自私惯了，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处境。
可现在人家都堵到她家门口了。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给彭远做个样子，装也得装出点模样。
彭远是她现在的老板。
她不能因为周砚的事闹出风波，影响到工作，更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是个惹事生非的人。
哪怕只是演戏，也得把这场面应付过去。
她还没翻到周砚的号码。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走廊尽头传来。
“十分钟内，过来收拾你的破事。”
沈棠抬头，正好撞上周谨言挂断电话。
两人视线碰上的一瞬，她飞快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