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吃药了吗?
周砚道了谢,故意凑近她耳边暧昧地说明天见。
虽然不清楚明天他又会到哪个女的床上去,沈棠还是很给面子地回了。
周砚忽然想起还有件事忘了说,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发动引擎。
后视镜里,画面一闪而过。
沈棠坐在副驾驶,微微偏头望着窗外。
白皙的脖颈上,赫然印着一道刺眼的红印。
周砚怔住了。
车子在雨中疾驰,沈棠没敢看身旁的男人,死死盯着车窗上面的雨痕。
赌错了,他不仅不是小人物,照现在情况看,可能会是可以搅弄整个京市的大人物。
他明知道自己与周砚之间的关系,仍然.....
她完全猜不透他。
“那个……”沈棠试探着开了口,“今晚……”
“你吃药了吗?”周谨言打断了她。
沈棠一怔,“吃了。”
她包里面刚恰好有盒上次从周砚那收来的药,她得感谢周砚有善后的好习惯。
周谨言没有再说话,沈棠心头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半截。
半小时之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沈家楼下,路灯昏黄。
“送你上去?”周谨言突然开口。
沈棠立刻拒绝,“不用了。”
沈棠伸手去拉车门把手,周谨言突然拉住她,稍微用力,沈棠跌回了座位上。
她猛地转头,惊愕地对上他的眼睛。
男人的眼眸带着看不清的晦暗。
沈棠的心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连车里的空气都变得闷热无比。
周谨言的另一只手忽然抬了起来,缓缓地靠近她的脸。
她都忘记躲了,呆呆地看着那只手一点点逼近,直到那清冷的声音响起。
“手机忘了。”
她这才回魂,惊慌失措地接过手机下车,随后顶着雨逃回了家。
站定在楼下,她才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在想什么。
……
周谨言没急着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燃。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响了三四下。
他掏出手机,连名字都没看完,指尖一划,直接拉黑。
抬眼时,他扫了圈四周。
这地方偏,但好在周围环境不错,住的都是有钱人。
手中的烟快烧到过滤嘴,他忽然松开手指,烟头掉进路边的积水中。
滋地一响,白烟腾起,火光瞬间熄灭。
周谨言关上车窗,松开手刹,目光却无意间扫了眼副驾驶的位置。
他顿了一下,眼神微动,随即抬头。
沈家的灯,还是没亮。
几秒后,果然,一道黑影从远处跑来。
……
沈家人都没有回家,她把包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钥匙,估计是弄丢了,总而言之,她今晚回不了家。
窗外雨下得像要掀翻屋顶,每一滴都像砸在她心口上,她哆嗦着翻手机,手指冰凉,几乎不听使唤。
屏幕亮起,她颤抖着点开酒店预订软件,试图找一家就近的落脚处。
可这地儿荒,四下空旷,除了周谨言住的那家高端酒店,再没别处能落脚。
非常不巧的事情是,最后的房被订完了。
“我住的是套房,还有个空房间,你今晚可以先凑合。”
她猛地挺直了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不用,大堂沙发也行。”
“真想我死,不如换个方式。”
“什么?”
沈棠整个人都懵了,瞳孔微缩。
周谨言的手在方向盘上反复捏紧又松开。
“第一天回家,就把弟媳丢在酒店大堂?周家会放过我?”
沈棠坐在副驾驶,手不自觉地抠着裙角。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能盯着车窗玻璃上映出的模糊轮廓。
他说的“凑合”,是顶层整整一层的套房。
房门推开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极简奢华的设计。
她不敢继续在客厅多待,几乎是小跑着钻进了周谨言刚才随口一指的房间。
反手关门时,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咔哒”一声拧下了门锁。
周谨言刚脱下深灰色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便听见那一声清脆的锁门声。
随即,低笑了一声。
真是有意思。
他掏出一支烟,熟练地叼在嘴边,却没有立刻点燃,打火机在他指间轻轻一转。
就在这时,手机再一次响了。
刚刚拉黑的号码,却又换了新号码继续打来,他看也没看,直接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茶几上。
五分钟后,他才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点开了语音留言。
刚刚坐下,感觉有什么东西膈着自己。
他皱眉伸手掏口袋。
是串钥匙,从副驾驶上顺来的。
钥匙上挂着个labubu玩偶。
他盯着那串钥匙,目光怔了片刻。
手机里的语音留言还在继续播放,女人的谩骂声不断传来。
等留言播完,他沉默地关掉手机,走向主卧的方向。
他推开门,走到床头柜前,弯腰将那串钥匙放了进去。
然后,他掏出手机,拔出了手机卡。
白色的小芯片在他掌心躺了两秒。
接着,精准地落进了垃圾桶。
……
沈棠洗完澡,裹着浴袍走出来。
她擦了擦脸,拿起手机,随便回了几条工作群的消息。
直到屏幕跳转到朋友圈界面,她才稍稍停顿了一下。
沈渝欢刚发了九宫格照片,配文只有一句:“生日快乐,自己。”
照片里,她穿着一条镶满蓝钻的薄纱长裙,笑容明媚张扬。
沈棠看着照片,手指轻轻一点,点了赞。
她跟沈家,不算生分。
五岁那年,亲妈抱着她跪在沈家门口,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角,哭着求沈母收留。
“孩子太苦了,您救救她……她爹没了,我一个人实在撑不住了。”
那天夜里,沈母打开门,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
“进来吧,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沈家把她接了回来,沈渝欢有的,她都有,连她后来提出想留学,沈家二话不说,砸钱送她进了全球顶尖的学校,每年学费十几万,生活费另算,那份恩情,她从不敢忘。
所以,当沈母提起和周砚的婚事时,她并没有立刻答应。
整整三天,她每晚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权衡着这段关系的利弊。
最终,她还是点头应下了。
沈棠习惯每天六点半准时醒来,洗漱、整理,然后出门晨跑。
清晨,她睁眼时,窗外还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