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正当顾明川忍不住好奇猜测是谁在钱玉成办公室的时候，门开了，
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刘昌伟阴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顾明川站在不远处，刘昌伟先是一惊，接着换上一副笑脸，
“是顾大秘啊，恭喜恭喜，
以后工作还需要弟弟多多提携啊……！”
看着刘昌伟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顾明川强忍心中的笑意回应：
“主任，您就别打趣我了，
您才是领导，在工作上我要向您多学习才对。”
顾明川下意识回应。
“你这是来找钱秘书长？”
“对，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请示。”
“对了，你……刚才没听到什么吧？！”
顾明川刚准备敲门进去，转身离开的刘昌伟突然回过头朝着顾明川低声问道，
“没……我什么都没听到……”
“那就好……那就好，
晚上有没有时间？这样，我做东，喊上钱秘书长以及咱们科室的人，给你庆祝庆祝。”刘昌伟继续说道，
“没问题，不过我还得看看闫书记那边晚上有没有其他工作安排，如果没有，我一定去！”
顾明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其实从内心里，对于刘昌伟的邀请还是很得意的，
在成为闫冰专职联络员之前，整个市委办公室秘书科、综合科以及法治科三个科室加起来最没有地位的就是他，
谁都可以指使他，每天像是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现在身为副主任的刘昌伟居然主动邀请吃饭，尤其是秘书长都有可能作陪，
此时的顾明川有一种“以前的我你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的满足感，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鸿运楼我定房间！”
见顾明川如此痛快答应赴约，刘昌伟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咚咚咚——”
虽然钱玉成的办公室门没有完全关闭，顾明川还是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
“是小顾啊，坐，是不是闫书记那边有什么指示？”
看到进来的是顾明川，钱玉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钱秘书长，闫书记让我来和你沟通接下来调研的地方、人员安排和行程，最后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
顾明川如实说道，
“这个事啊，闫书记和我打过招呼，
小顾啊，你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地方推荐？”
钱玉成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一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秘书长，要说谁最熟悉临安市的情况，那肯定非您莫属了，
这种事情当然还得是您来拿主意。”
顾明川此行当然不会真的来和钱玉成商量，作为临安市委的大管家，市委常委们的重大活动安排一般都要经钱玉成之手，
闫冰上任的首次调研即便连顾明川这样的官场小白也知道意义非凡，
这通常是领导施政理念的首次公开“亮相”和未来工作重心的“定调之举”，直接决定了各级政府和部门后续工作的方向和优先级，
甚至有些人把领导上台后的第一次调研当成是“站台之举”、“干部考察之举”，
去哪里、调研路线如何设计，这些细节背后都藏着官场里的微妙信号，
因此，这个主意断然不会放给他这个新人来拿，
果然，听到顾明川的话，钱玉成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没想到以顾明川的年纪，在成为市委书记眼中的红人后还能拿捏得住分寸和身份，
这很难得。
“咱们临安市处于整个齐山省的最西边，由于历史原因错过了很多发展机会，
如今全省人均产值倒数第一，三资引进、外向型经济远低于全省平均水平，待业人口超过警戒线……”
说起临安市的情况，钱玉成如数家珍，
“你看我，上了年纪就爱唠叨，跑题了跑题了……
普发铝电集团作为千亿级产业之一，一直是我市的支柱产业，这也是郑市长一手扶持起来的，第一站的话我看就选在常宁县的普发铝电吧，
至于第二站的话，当前正值雨季，我市云陵县地处特殊，又属于泄洪区，每年的防洪压力都是巨大的，
郑市长带着水利局的同志多次邀请专家实地考察，斥巨资超高标准上了金州防洪堤坝工程，目前该工程已经提前竣工，投入使用，
之所以取金州这个名字，寓意是有了这个防洪堤坝，当地老百姓就可以金州无忧，
第二站就定在这里吧，
第三站……”
钱玉成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顾明川都仔细做了记录，
不过他敏锐地发现，钱玉成句句都提到了郑建民，
定的每一个地方，也都是郑建民亲手抓起来的明星项目和明星工程。
“人员嘛，水利局、农业农村局各两人，市委办公室这边带上刘昌伟，再叫上政研室主任老曹，记者方面我通知临安日报安排一个随行记者，
安全保卫方面市公安局安排一人随行，
一辆考斯特，
大致就这样，小顾，你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闻言，顾明川立即放下手中的笔，身子微微前倾说道：“秘书长，您这安排真是滴水不漏，
有您这样的领导，我们下边也能跟着沾光省不少心……
对了秘书长，有件事闫书记让我向您转达，
希望您以市委办公室的名义下发一份作风整改通知，
闫书记在调研期间，任何地方和部门绝对不允许搞超标准和超范围接待，一切力求节俭。”
“好，我知道了。”
钱玉成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
可心中却已经开始了嘀咕，
又是作风整改，这些年，哪任领导刚上来不搞这么一出？文件发了一摞又一摞，会开了一场又一场，到最后还不是老样子？
他暗自嗤笑：都是些摆给外人看的花架子，
真要是按规定来，基层就摆个家常菜、派个办事员对接，大领导嘴上不说，心里能痛快？说不定还得觉得自己不受重视，觉得基层敷衍，
这点门道，钱玉成在机关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看得透透的，
没上位的时候，他也跟着别人吐槽过不就是一次调研吗？
犯得着兴师动众、前呼后拥？
可等自己坐到这个位置，才明白那种被捧着、被围着的感觉有多受用。
“行，秘书长那我不打扰了，您忙。”
见此行目的已达到，顾明川客气了一句，转身离开，
刚回到办公室，顾明川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甚至很多都是之前没有交集过的同事，
表达的意思都出奇一致，那就是恭喜加请客，
不过顾明川非常清楚现在他的时间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
一切都得围着闫冰转，
只要闫冰在工作，他就绝对不能休息，
因此对于邀请，他只能一一婉拒，
最令他惊讶的莫过于云陵县委书记田庆刚的一通电话，
邀请顾明川前往云陵县参观，指导工作，
顾明川当然知道田庆刚的意思，他真正想要邀请的肯定是自己背后的闫冰，
作为云陵县土生土长的人，顾明川没有拒绝，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没有人不想让自己的家乡变得更好，尤其是在自己掌握一定权力和资源的时候，
况且此次调研，钱玉成定的第二站恰好就是云陵县，无需自己再向闫冰请示。
电话一直响到下午的五点钟，顾明川干脆关了机，
他先是来到市委办公室秘书科，得知调研方案已经呈交给钱玉成后再次来到闫冰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闫书记，您交代的两件事情我都和钱秘书长敲定了，
晚上您有什么安排吗？”
闻言，闫冰没有抬头说道：“暂时没有安排，正常下班即可，准备准备，后天和我一起下去走一走。”
见闫冰在忙，顾明川给闫冰添上茶水后离开了办公室，
“顾大秘，走！
鸿运楼我已经订好包间了！
今天好好给你庆祝庆祝！”
刚回到办公室，一个黑影就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