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来当这个先锋
计划一定，整个小组的气氛瞬间就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大家还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如何下手，那么现在，一个清晰的作战目标摆在了面前，所有人的斗志都被点燃了。
“好，既然要去蒙边大学，那我们就得有个具体的行动方案。”
左卫看向大家，“谁去？怎么去？去了之后先找谁？”
钱斌沉吟道：“我觉得，去的人不宜太多，目标太大会引起警觉。一两个人，以普通调研员的身份过去，比较合适。”
“没错。”
周勇点头，“而且去的人，必须对大学的情况比较熟悉，能说得上话，不然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
他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李思远。
在场的所有人里，还有谁比李思远更合适呢？
他是蒙边大学毕业的，有校友这层天然的身份掩护。他又是小组的副组长，有临场处置的决断权。
左卫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看着李思远，问道：“思远，这个任务，你敢不敢接？”
李思远没有丝毫犹豫，他站起身，声音坚定：“左组长，我来当这个先锋。”
“好！
”左卫很满意他的担当，“那你准备带谁一起去？”
李思远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同事。钱斌老成持重，适合在后方统筹分析。周勇性格火爆，适合正面攻坚。孙丽心细如发，适合整理卷宗。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孙丽身上。
“我申请带孙丽同志一起去。”
李思远说道，“我们一男一女搭配，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孙丽同志心思缜密，做事细致，可以帮我处理很多细节上的工作，也能起到一个互相监督的作用。”
这个安排，考虑得非常周全。既考虑了工作的便利性，也符合纪检工作的纪律要求。
左卫点了点头：“可以。那就这么定了。思远和孙丽同志组成先遣小分队，明天就出发去辽州。对外，就说是去核实一些早年的信访积案，做一个掩护。”
“我们剩下的人，就在呼市，一方面继续接收和分析举报材料，摆出正在做准备工作的姿态，为你们吸引注意力。另一方面，随时准备策应你们。你们在那边一旦有了突破，我们这边就立刻跟进！”
“是！”所有人齐声应道。
作战计划就此敲定。
散会后，李思远和孙丽留了下来。
“孙丽同志，这次任务，有一定的危险性，你有没有顾虑？”李思远看着她，认真地问道。
孙丽推了推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坚定：“李组长，我是纪检干部，服从组织安排是我的天职。没什么顾虑。”
“好。”
李思远点点头，“那你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我们不开巡视组的车，就坐普通的火车过去，一切都要低调。”
“明白。”
孙丽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李思远一个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归绥这座陌生城市的夜景，心潮起伏。
辽州，蒙边大学。
那个他离开了五年的地方，他终究还是要回去了。
只是，这一次回去，他的身份，已经截然不同。
不再是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在食堂里为了省几块钱而犹豫不决的穷学生。
而是代表着中央权威，手握“尚方宝剑”的巡视专员。
他不知道李璟秀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辽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遇见她，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把这些杂念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他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的任务，是查清蒙边的问题，是把那些隐藏在深水里的大鳄给揪出来。
至于那些个人恩怨，早已是过眼云烟。
他从行李箱的夹层里，拿出了一个陈旧的笔记本。这是他上大学时用的，上面记满了各种课堂笔记和一些零散的随笔。
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清秀的字迹：
“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字的旁边，画着一个笑脸。
这是毕业时，李璟秀写给他的。
当时他看到这句话，心里满是感动。可后来，他才明白，这句话的背后，是多么的讽刺。
他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那一页纸，连同那个刺眼的笑脸，一起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过去，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从明天起，他只有一个身份——中央巡视组第六小组副组长，李思远。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
李思远和孙丽两人，各自背着一个普通的双肩包，悄悄地离开了宾馆。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两个普通的游客一样，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归绥火车站。
在车站的候车大厅里，他们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买了最近一班开往辽州的动车票，李思远的心情很平静。
他知道，当他踏上这趟列车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正式向那张盘踞在蒙边上空的巨大关系网，发起了挑战。
检票的广播声响起，李思远拿起背包，对孙丽说了一句：“走吧。”
两人随着人流，走上了站台。
清晨的阳光，刺破云层，洒在站台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列白色的和谐号动车，正静静地停靠在轨道上，像一头即将发起冲锋的猎豹。
它的目的地——通北。
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既爱过又痛过的地方。
李思远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踏上了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