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手一抖。
托盘上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红色的酒液溅湿了地毯。
裴寒城皱着眉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全是厌恶和不耐烦。
宁舒影赶紧站起来,装作很关心的样子。
“没关系没关系。”
“栀栀你小心点,别被碎玻璃划到手。”
她真善良啊。
善良得像个天使。
5
酒过三巡,有人开始起哄。
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指着我说。
“我听说温家大小姐从小就学钢琴,不如给我们表演一个助助兴?”
我低着头,小声说:“我不会。”
那些人不依不饶。
“弹钢琴不会,唱首歌总行吧?”
“别扫了大家的兴啊!”
裴寒城坐在主位上,端着酒杯,没说话。
他的沉默就是默许。
我被人半推半就地弄上了台。
话筒被硬塞进我手里,冰凉。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看笑话的期待。
我张了张嘴,唱了一句。
“长亭外,古道边……”
声音一出来就破了音。
抖得不成样子。
台下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有人吹着口哨起哄:“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我硬着头皮又唱。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模糊了台下那些嘲笑的脸。
宁舒影站起来,轻声对裴寒城说:“算了吧,寒城。”
“栀栀可能是太紧张了,别为难她了。”
裴寒城冷冷地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行了,下来吧。”
“别在上面丢人现眼了。”
我逃也似的下台。
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我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
我蹲在隔间里,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突然,我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脑子。
疼到我想用头去撞墙。我伸手摸了一下鼻子。
满手都是黏腻的鲜血。
血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红色。
我知道,是我脑子里的那颗子弹移位了。
五年前,在游艇上,我替他挡了一枪。
子弹留在了脑子里,医生说取不出来。
还说,我活不过十年。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在地上。
想着,这样也好。
熬不了多久了。
终于要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