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恶童降世
天胜神州，荒原边境。
顺着牧童的眼神望去，弯弯曲曲的山路尽头，有一座被农田包围的小村子。
村口处，有一颗十米高的古树。
树旁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方方正正的三个大字：
【善人村】
一个扛着锄头的大爷结束了一天的耕作，心中安宁，口中呢喃道：
“善恶到头终有报，留善除恶方为道，我们善人村呐，风水是真的好，个个都淳朴善良……呀？古树流血？天杀的！”
大爷一把丢下锄头，咿咿呀呀，疯了似的，狂奔到古树前面。
只见古树表面渗出了大滩的鲜血，还飙出了血柱，显然是不祥之兆！
“护村树流血了！天呐！护村树流血了！”
善人村有一个古训：
【但凡村中有恶人降生，护村树就会出现异样，警示所有村民】
如果是九世恶人，则树叶凋零。
如果是十九世恶人，则树枝断裂。
如果是二十九世恶人，则树皮脱落。
如果是三十九世恶人，则树干倾斜。
如果是四十九世恶人，则树根离地。
……
不论如何，以上内容，也还算是植物可以表现出来的反应。
可这树干流血……简直闻所未闻！
大爷开动脑筋，快速过了一遍村里孕妇的名字，“怀胎七个月以上的，只有木匠家的媳妇！”
大爷拿起镰刀，一一拍响了村民的房门，把所有的男丁都召集到一块。
“恶童降世！古树流血！大家跟我冲，去木匠家！”
一众男丁听到恶童降世，纷纷抄起了武器，一脸的凶神恶煞，哪里还有什么善人的样？
善恶到头终有报，留善除恶方为道，善人村之所以能屹立百年，靠的就是护村树的神力。
如果哪家的媳妇诞下了恶童，就必须当日处死，绝不可过夜。
否则，一旦被恶童破坏了善人村的风水，害死了护村树，各种邪魅魍魉就会入侵善人村，吃掉全村人！
此时，村尾的一处瓦房外，憨厚的木匠在院子里焦急地踱步。
屋里传出了接生婆的声音：“深呼吸，加把劲！头露出来了。”
女人的哀嚎撕心裂肺，搞得木匠心神惊惧，恨不得冲进屋里。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进去只有添乱，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媳妇！加油啊！”
木匠喊了出来，却又及时把声音吸回腹中，生怕干扰到屋里。
他只能抄起斧头，一遍遍地在空中挥舞，借此发泄心中的苦闷。
“哇哇哇哇！”
听到了哇哇声，木匠顿时瞪大了眼睛，是婴儿的啼哭！
老天保佑啊！
木匠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仰面而泣，谢天谢地。
他心里清楚，媳妇生产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听到接生婆说什么坏消息，证明母子一定平安。
果不其然，接生婆掀开门帘走了出来，高兴地说道：
“阿崩！你小子有福了，我就说去菩萨庙捐门槛有用吧，是个男孩！你有后啦！”
木匠听闻是个男孩，几乎要当场晕倒过去。
他家世代单传，最怕香火断掉。
这下好了，不仅母子平安，还是个男孩，天呐，这简直是喜上加喜！
“四婆，我谢谢你啊，我要摆十桌酒，请全村人过来吃饭，给我儿子庆生！”
就在此时，一道骂声从身后传来。
“庆生？庆什么狗屁生？”
木匠猛地回头，院子外面人山人海，不知什么时候聚拢了这么多人。
这一张张脸，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真的熟悉，陌生也是真的陌生。
怎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手持利器，不是斧头就是锄头，不是锄头就是钉耙，这是要干什么？
接生婆感知到村里人那灼热的杀气，吓得连忙逃走，没人理她。
木匠抄起地上的斧头，一夫当关，把院门口死死堵住。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都给我站住！”
这种情形，木匠感觉似曾相识。
几年前，村头铁匠的媳妇产子，说是生了一个什么恶童，也是这般。
难道，我媳妇生了一个恶童？
为首的大爷说道：“阿崩！你家生了恶童，坏了我们善人村的风水，你可知罪？”
木匠喊破了喉咙，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家世代行善积德，吃素几十年，怎么可能生下恶童？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此时，有人想翻墙进院，都是村里的健壮小伙儿。
就你，区区一个木匠，还想一夫当关？
大爷直挺挺地走到木匠面前，迎着斧头，毫不畏惧地说道：
“古树流血，天降恶童，容不得你不信！先把孩子交出来！”
木匠二话不说，抡起斧头，朝着大爷的脖颈砍去！
此举震惊了全村人，那些想翻墙进院的村民，被吓得立在原地。
可斧头刚碰到大爷的汗毛，又被木匠硬生生地止住。
木匠不愿意造杀戮，他在善人村生活了一辈子，连一只鸡也没杀过，怎么可能杀了和他朝夕相处的大爷？
木匠泪流满面，哭诉道：
“九叔！这个儿子，是我给菩萨庙捐门槛得来的，花了我三个银锭子，菩萨送来的孩子，岂能是恶童？您老连菩萨都不认了嘛？”
大爷丝毫不退，他必须为了全村人的安危负责。
几年前，铁匠家的男人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从土地庙里求来的孩子。
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恶童就是恶童！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你给我滚开！你自己去古树那里看，不主动把孩子交出来，那我就自己动手，如果把你媳妇吓出什么后遗症，你可别怪我！”
“你敢？！”
木匠两眼通红，寸步不让，大爷一时间也不敢硬来，不然真的有可能被砍死。
根据村中古训，处死恶童，只需在子时之前处死即可。
现在尚未黄昏，带了这么多人过来，白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显然不值当。
“你到底让不让开？你想害死全村人吗？我们谁家生了恶童不是处死？人人平等！怎么到了你家就行不通了？”
大爷的话有理有据，让木匠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善人村容不下恶人，而且村外的精怪邪魅颇多，要是没了护村树的庇佑，全村人都得死绝。
“可我儿子不是恶童！”
此时，一个婴儿从门帘下钻了出来，肚子上还有残留的脐带，笑眯眯地看着屋外的村民。
不是？
刚出生就会爬？
你还说这不是恶童？
恶童两个字都快写他脸上了，这瓜娃子还在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