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杀和死
“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多人，难道都是来欢迎我这个大善人降世的？”
叶无善有点纳闷，屋里就一个女人，还昏了过去。
外面吵翻了天，他是第一世做善人，肯定要出来看看，主持一下公道。
有道是，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都是街坊邻居，有什么事情不能慢慢商量？
他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发现自己既不是猫，也不是狗。
“怎么回事？我不是投入畜生道了嘛？”
他当时迷迷糊糊，隐约记得扛着他的阴差，声音很熟悉。
好像是他的一个小迷弟。
“把我投进人道了？那小子……宁愿违反地府法规，也要把我投进人道，这么死忠的粉丝真不多见，一开始看他长得这么黑，还以为他是小黑子呢，以后再报答他好了。”
围观的村民纷纷释放出杀气，但叶无善并不害怕，他现在只是高兴，高兴自己不用做畜生。
那个白无常下手真狠啊，即便是投胎了，骨头现在还有点痛呢。
“狗东西，等我修炼成仙，杀回地府，不把你抽成陀螺我跟你姓。”
天胜神州是个修仙之地，各种道法仙门层出不穷，修炼有道者，上天下海无所不能。
“杀气这么重，你们邻里到底是有什么矛盾？实在不行，叫居委会过来调解一下！”
叶无善下意识忘了自己还是婴儿，张口就来。
他体内的恶力，改造了他的体魄，让他刚出生就能爬。
但声带还未发育齐全，只清晰地发出了第一个字，杀。
围观的村民都惊呆了，他们分明听到，这个恶童说了一个杀字！
杀？
杀谁？
你要杀谁？
大爷拍了拍胸脯，差点被叶无善吓得中风。
“好啊，阿崩，你现在还有脸说你生的不是恶童？别人家的孩子，说的第一个字，要么是爸，要么是妈，你儿子说杀？杀什么？要杀了我们全村人是吗？”
木匠也惊呆了，自己的儿子爬出来就算了，可以解释成天生神力。
可一开口就是个杀字，这是要干啥？
谁教他说的杀字？
叶无善听到大爷说他是恶童，也是纳了闷了，这是在发什么神经？
小爷我这辈子是来做大善人的，要悬壶济世，除暴安良，你说我是恶童？
我刚出生，啥也没干呢，你凭什么污人清白？
“死老头，你欺负小孩啊你，说我是恶童？我看最恶的就是你！”
陈炼此话一出，在旁人听起来，就是：“死……哇哇哇，哇哇哇……”
死？
围观的村民再次震惊！
谁死？
大爷差点心梗发作，当场毙命。
“阿崩，你自己动手吧！你看看你生出了个什么玩意儿？说出的第二个字，居然是死字？他要谁死？咒我们全村人死是吗？”
村民们咬紧牙关，恨不得把叶无善碎尸万段！
好你个恶童！
果然是村中灾厄，开口先是杀，然后就是死，你是要翻了天了是吧？
善人村容不下你！
木匠脸色惨白，他看着地上的叶无善，感觉这就不是他的儿子。
谁教他死字的？
到底谁教的？
只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传说中的恶童，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前世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村民里走出了几个大妈，纷纷跪在木匠面前，先是来软的。
“阿崩啊，你要以大局为重！大家伙不是冤枉你，你自己也听到了，你儿子先说杀，再说死，古树也流血了，如果这还不是恶童，那什么才是恶童呢？”
木匠看向叶无善，突然冒出一种骨肉之间的心灵感应，一下子失神了。
可在大妈的分析面前，他又不得不回归理性，回归现实。
孩子，如果你不说杀，也不说死，那我还可以拼命保住你。
可你为什么偏偏要说出这两个字啊！
是天要亡你！
不是爸爸要杀你！
“那……就交给你们吧。”
木匠妥协了，转过头去，不愿再看叶无善。
这时，一个身着麻布裙的女人掀开门帘，一脸虚弱地走了出来，腿上都是血。
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把叶无善抱了起来。
“媳妇！”
木匠喊了出来，可女人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用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要杀我儿子是吗？那就先杀了我吧！”
木匠连滚带爬地来到女人面前，说道：
“媳妇，这是恶童啊，这真的是恶童啊，咱不能害死全村人啊！”
女人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木匠，说道：
“我怀了这个孩子这么久，母子连心，他是善是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阿崩，你就是这么做爸爸的？我嫁给你是为了什么？”
木匠犹如五雷轰顶，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边是媳妇，一边是村里人，他到底该如何抉择？
村里的大妈走到女人面前，跪了下来，继续用软招，说道：
“妮子，这个娃娃不能留啊，要是这个恶童坏了我们村的风水，邪魅杀进了村里，不光是大家活不成，你们夫妻俩也活不成啊！”
“妮子，你还年轻，再生一个没有问题，不一定非要一个树上吊死，你想想，村子要是没了，你还有家可归吗？”
大爷走了过来，身后拉着一个板车，上面放满了大米和猪肉，还有各种瓜果蔬菜。
“妮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善人村如果说谁最善，那就一定是你。听爷爷的，不要犯傻，这些粮食，就是拿来补偿你的。把身子养好了，来年还有得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女人说不出话来了，看着怀里可爱的叶无善，哭成了泪人。
在群众的智慧面前，她还能说什么呢？
村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早就总结出一套合理的话术和策略。
要人有人，要物有物，软硬兼施，分分钟就能让你把孩子交出来。
不是村民们心肠坏，而是祖训大于一切，善人村就是不能有恶人，不然还叫什么善人村呢？
女人轻抚着叶无善的脸，叶无善感受到了无比真实的母爱，第三个字脱口而出。
“妈……”
女人听到叶无善叫她妈，更加舍不得交出叶无善了。
但形势比人强，她如果害死了全村人，那她还有什么脸活下来呢？
“你们……想怎么对我的儿子？”
大爷早就打好了腹稿，说道：“一般来讲，都是丢到野外让豺狼叼走。可毕竟豺狼嗜血，如果你做母亲的，不忍心孩子受罪，也可以选择丢进河里，咱就不用刀啊什么的了，善人村的村民不造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