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坐车的小朋友
跨海大桥上，围观的群众人山人海，江璃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远远的看见裴景瑜站在警戒线里忙碌着，桥下还泊着一艘搜救船。
她没有喊他，伸长脖子朝里面张望，可惜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不过以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位赌徒大叔多半是跳海而亡，被打捞上来已经断了气。
人群中议论纷纷。
“……据说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债，老婆孩子都跑了。”
“那就难怪了，赌鬼一年到头自杀的可不少。”
“可是你们看到了吗？那个人打捞上来尸体却少了一截手臂。”
“怪了，难道被水里的大鱼啃掉了？”
江璃揉着发麻的太阳穴，手不自觉插进口袋摸到那张名片，犹豫着要不要先探探虚实，人群中一抹粉红色的身影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长发塞进帽子，宽大的墨镜和口罩遮住脸，尽管步履匆匆，但江璃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雪莉！”
女生她顿了一下，脚步没停。
“雪莉，是你吧？”
此时已经远离人群，她无奈的转身，看见站在阳光下冲自己微笑的少女有片刻的恍神。
“是你……”
被人认出来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尤其是互助会里的成员。她虽然只是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却也时刻提防被狗仔偷拍。
雪莉认命的摘下墨镜。
“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看热闹？”如果不是因为女孩的表情过于真挚，雪莉差点以为她是来嘲讽自己的。
“我是他的……监管，我只是来确认一下。”既然都是一个组织的，雪莉也没打算隐瞒。
江璃又捕获到了一个新词汇——监管。所以昨天跟踪的吴干事，也是因为要确定在展馆自燃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亡？
这么一想，事情似乎又明朗了许多。
江璃歪着头，试探的问：“那你的监管是？”
不知道这样问是不是不太礼貌，雪莉尴尬的看了江璃一眼，垂下眼睛。
“我，和他们不太一样。”
“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雪莉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你是假的吧？”
“哈？”
“你的故事。”雪莉不动声色的开口，“是假的。”
“不用骗我，我看得出来。”雪莉指着江璃的耳垂上那颗小巧的四叶草耳钉说，“STARRY去年的春季新款，别以为我不识货。”
江璃捏着衣角，轻蹙秀眉。
这对耳钉是去年生日时江承平送的礼物，价格不菲，确实不太适合她的故事。
“我很好奇你的身份是什么？警察？记者？还是别的什么……好像都不太像。”雪莉苦笑了一下，“不过是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也与我无关了，你想调查什么还是尽快收手吧，白日协会远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别再把自己搭进去……”
雪莉说完就风一般的逃离了。
江璃忧心忡忡的回到展馆，就看见温澜在拆条幅。
“老板，不是还没到闭馆时间吗？”
“我们撤展了。”
江璃吓了一跳：“什么？我们破产了？”
温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无语。
“因为那个展示会，库存被客户抢光了，不如回去放大假。过来，把这些东西搬到停车场去。”
江璃放了心，原来不是破产。
她抱着两个硕大的纸箱跟着温澜走进停车场，随之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盯着出现在面前白色欧陆，嘴角禁不住颤抖，再颤抖。
妈的不干了！
你摸鱼我摸鱼，老板宾利变青桔！
直到上了车，江璃才如梦方醒，他还真有台宾利啊！
两个人同时很有默契的挤进后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板，你不开车？”
“江璃，你会不会开车？”
江璃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是有驾照，但是，但是……”
“那你下去，坐到前面去。”
温澜把车钥匙扔给江璃，江璃额头的冷汗唰的一下子流下来。
她是有驾照，可是所有的驾驶技术早就在拿到本子的那一刻还给了教练，这车又这么贵，要是撞了怕是要给温澜打一辈子工。
江璃战战兢兢打开导航。
“老板，我怕……开不好。”
“第一次？”
“呃……”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坐车。”
“啥？”
江璃被口水呛了一下，第一次开车情有可原，第一次坐车是什么鬼？
“老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车是公司给配的，早上方圆开过来的，我一次没用过。”
江璃颤抖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青年俊美的脸上挂着一本正经的表情。
她心生狐疑。
“那，那你平时都乘坐什么……交通工具？”
“走路。”
“如果路途很远呢？”
“走路。”
“……”
懂了，合着这个人长这么大就没离开过凌海。
一路上，温澜的状态都很奇怪。他时不时正襟危坐紧紧握拳，时不时兴奋的扒着车窗向外张望，安全带系的牢牢的，额角闪烁着亮晶晶……
这个状态，还真像是第一次坐车的……小朋友。
江璃忍不住笑出声，察觉温澜的脸色微沉，急忙收回视线。
“老板，你要不要喝奶茶？”
她走之前说带星冰乐给他，事情太多一时给忘记了，刚好前面有家很火的奶茶店。
“奶茶？”青年抬起清澈的眸子，眸光满是跃跃欲试的光泽。
江璃奇怪的挠头，这个人不会只认得星冰乐吧？
“就是一种饮品，基础原料是茶和牛奶，还可以加很多小料。”
青年恍然大悟：“茶啊！”
“和茶不一样，但是很好喝，我去买，你要什么口味的？”
青年想了想：“甜的，凉的……”
懂了，全糖加冰。
江璃给温澜点了经典大杯杨枝甘露，给自己点了杯西瓜椰椰，见温澜的眼睛一直往自己的杯子上瞄，索性大方的给了他。
“这，这样好吗？”
嘴上推辞，手上却一点也不客气，温澜喝了一大口后眼睛里放出了光。
“好喝吗？”
“还不错。”
江璃弯了下唇角，有种在带孩子的错觉，她指了指副驾驶：“老板，其实你可以坐到前面来，视野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