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我们在哪儿
时值盛夏,宋书文和玉儿在密不透风漆黑的暗室内又闷又热。
宋书文饿得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现在正是饭量大长身体的时候,吃过的那个馒头也感觉是好久以前了,他瘫软的躺倒在地上,地面上还感觉略微凉爽些。
他的脸贴在地板上,无意间听到地板下,隐隐似有水声,他用手指敲敲地板,地板像是木质,发出“咚咚”之声,他一骨碌坐起来,“玉儿,我们可能是在船上,这可能是船的底舱。”
玉儿也早已饿的没了精神,而且对她来说被关在哪里并没有什么区别,显得有气无力,“我说怎么总是感觉到在摇晃呢。”
宋书文又问:“玉儿,你会水吗?”
“不会,我在家时从没见过江河。”
宋书文一听玉儿说不会水,叹了口气,“你若会水就好了,我将船底凿穿,那样我们就可以游出去了。”
黑暗中玉儿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少爷,若能跑,你自己跑吧,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我岂能抛下你不顾。”宋书文虽然年纪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充满豪气。
同时他也明白,若是冒然将地板凿穿,底仓进水,玉儿不会水,那她将绝无生还可能。
玉儿挣扎坐起,摸索着搂住宋书文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从怀里掏出那半个剩馒头,又摸索着放到他嘴边,“少爷,你把馒头吃了,好有力气逃走。”
有馒头突然送到嘴边,已经饿到不行的宋书文,不由自主张嘴就咬,馒头已经干硬,可还是被咬下一块,他边嚼边问:“玉儿,你哪儿来的馒头?”
他问罢瞬间便已猜出,是上次那个被他咬过一口的馒头,玉儿没舍得都吃了给他留的。
患难之中见真情,生死关头见本性,玉儿没有读过书,不会太多表达,但是她默默把生的可能留给了宋书文。
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人给他们吃的,宋书文年纪小,还不能完全领悟玉儿这种单纯、质朴而真挚的情感,但他能够感受到玉儿对他的好。
宋书文摸索着接过馒头,慢慢坐起身靠在玉儿身侧,用牙咬下一点佯装吃了一口,故意发出很大咀嚼声,反正玉儿也看不到,然后又将馒头摸索着递到玉儿嘴边,“一人一口,咱俩一块吃,否则我不吃。”
玉儿知道拗不过他,也用牙嗑下一点,虽然暗室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宋书文手中却有感觉,他知道玉儿并没怎么吃,他也不言明,半个馒头就在手中来回传递,也传递出在危难时彼此的关心和柔情。
在这种危难时刻,最能看到人的本心,小小半个馒头,二人却像嗑瓜子般吃了好久……
馒头吃完,玉儿缓了缓,“少爷,你有功夫在身,想办法把舱底凿穿,快些逃吧。”
宋书文摇头,“玉儿,快别说了,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玉儿攥拳锤击地板,“少爷,不用管我,你不凿我凿,你要尽快逃走才好……”
宋书文急忙摸索着抓住她的手,“玉儿,你别浪费力气了,连我都不能凿开,万一闹出动静再惊动了他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玉儿依言只好作罢。
他们在暗室内分不清白天黑夜,又挨了不知多久,暗室上方出口再次打开,又有人扔下来两个馒头和一个水袋,随后盖子再次被盖上。
宋书文和玉儿两人早已渴的不行,嘴唇已经因为缺水而干裂,宋书文抓过水袋,这次他知道不能一次喝很多,要有计划,他明白抓他们的人只是让他俩维持基本生存,所以他摸索着,小心翼翼的打开水袋,生怕洒出一点而浪费。
他摸索着将水袋口递到玉儿嘴边,“玉儿,慢慢喝,省着点,还不知道他们再给咱们水会是什么时候。”
玉儿怎么肯先喝,她舔舔干裂的嘴唇,“少爷,你先喝。”
宋书文不得已用命令的口吻,“玉儿,别推让了,洒出来就浪费了。”
玉儿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摸索着用手扶着宋书文的手,小心翼翼的一小口一小口抿,喝过几口之后,又扶着他的手,递回到宋书文嘴边,“少爷,我喝过了,你也快喝些。”
宋书文和玉儿已经失踪了三天,三日来一直没有他们两人的任何消息,三太太杨婉静寝食难安,经常是以泪洗面,宋有财也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宋有财独自坐在书房正在暗暗发愁,突然,一柄飞刀直直戳在他书房门前的大红门柱上。
司徒亦正这几日晚上都换了夜行衣在内宅院墙角落里蹲守,当他听到飞刀戳在柱子上的声响,环视四周,却不知飞刀自哪个方向而出,院内只有几个下人在各自忙着手中活计,还有两、三个丫鬟端茶送水穿梭于院中。
司徒亦正目光飞快在房顶、院墙上扫视,均未发现任何身影,有一名丫鬟走过宋有财书房门前听到声音,抬眼看见大红柱子上的飞刀,“啊”的一声,掩口惊呼。
司徒亦正心头一惊,来人武功究竟有多高,竟然能够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发出一柄飞刀,而且可以在自己眼皮底下来无影去无踪,他微屈膝提丹田气如离弦之箭纵至屋顶,在房顶、院墙上飞快巡视,奔行一圈却没看到任何身影。
待其跳回院中,宋有财已经听到声音走出书房,抬头看到柱子上那柄飞刀扎着一封书信。
司徒亦正抬手拔下飞刀,取下信递过去,宋有财心中惴惴,手微微有点抖,拆开书信只见上书:
若要公子平安,三日后午时,将纹银叁万两装于木箱,放在城外松东崖下平昌亭,如若报官,静等收尸!
大太太、二太太和杨婉静听到动静,此时也各自走出房间,聚拢过来围在宋有财身旁,大太太不识字急切询问:“老爷,信上说了什么?”
杨婉静激动焦急,哆嗦着拿过信,看罢流着泪叫了声:“老爷……”便哽咽住再也说不出话。
宋有财平复平复心情,“书文应该没事,你们大可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凑足银子赎回书文。”
安抚罢三位太太,宋有财将孟管家和司徒亦正叫进书房,先问孟管家,“我们几个钱庄现在存银共有多少?”
“老爷,昨日查账五个钱庄的存银,加在一起共计两万一千九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