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替嫁
苏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气愤让他有些喘息不匀，眼眶泛红。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毕竟面前的人是赵氏，她做出什么她都不应该再感到奇怪才对。
然而就是这样的不理不睬，骄傲的样子，让赵氏觉得很不顺眼。
当年他的那个娘，就是用这极其相似骄傲的一张脸，把苏仁的一颗心勾的不要不要的。
明明都已经被他她踩在了脚下，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儿子，可是，那样的一张脸，却像是阴魂不散一般，不管她使出什么手段，下手有多狠，这畜生的脸上还是挂着与那狐狸精一般的神情。
若不是后来她出手，那狐狸精到现在还要与她分一杯羹，甚至差点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
又什么可骄傲的！
明明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而这小畜生，不像苏仁不说，这几年长的越发有那狐狸精的影子了，是那样的神似，一个男子，长得这般雌雄莫辨 ，真是碍眼！
赵氏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而后脸上挂上了不自然笑。
“此生生为男子，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包括我的母亲，也绝不允许，即使身死。”
“男子又怎么了，那以前可还是有男妃男皇后的，暖暖说了，他的哥哥就值得最好的，所以这个机会 ，她舍下，让你过去。况且，你是不是忘了，那人早就已经死了，如今，我才是你的母亲，这个府中的当家主母！”
苏辞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为了一口吃的，曾经卑躬屈膝过，不过，那也是母亲在的时候，那个时候只要母亲好好活着在自己的身边，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是，她的离开 ，也让苏辞的身上扎满了刺 ，此刻的他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大不了就是也死 ，又有什么意思。
但有些事情，他是绝对不愿意做的。
母亲的在天之灵，也决不允许自己做这种事情。
“我不同意。”
接下来即使又是一阵毒打，即使是几天吃不上饭，或者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他也绝不同意。
赵氏听到他说这话也不觉得惊讶，毕竟苏辞有时候的倔脾气一上来，那是几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她不慌不忙的站起身。
“你真是糊涂，好好的前途你不要，在家里等死吗，不过没关系，我这个做主母的，会让你认清现实的。”
她做了一个手势，有人端着茶杯走近，之后，几人按住想要挣扎的苏辞，把那杯茶给灌了下去。
期间苏辞挣扎的太过厉害，茶盏差点被他打翻 ，其中一个接收到赵氏的意思，抬脚一脚踹了上去。
苏辞被这一脚踹倒在地，猛地咳嗽起来，众人可不等他缓过劲来，直接强按着往嘴巴里灌。
虽说撒了很多，但见苏辞也喝下去不少。
只等药效发作，苏辞已经软绵绵的时候，赵氏命人给他换上了喜服，还有红绣花鞋。
这衣裳鞋子都是按照苏暖的尺寸定做的，穿在苏辞的身上，是很不合身的，鞋子更是强行被穿在脚上，每走一步，都是疼痛的，不过这个时候，可没人关心这些。
这药虽说能让苏辞更加的迷糊，但不至于完全的昏睡过去。
他还是有些意识的，不过只能被推着向前走，连自己站稳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加上发烧的缘故，即使心中再是焦急，也还是被一步一步送上了花轿。
司社在外面大堂等了许久，终于见到新娘子被人簇拥着着出来。
他看着眼前一身与自己同样喜服的人，但见这人脚步虚浮，司社没有多想，许是因为一般闺秀在家中经常不出门的缘故，身体更是缺乏锻炼。
正要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一抹亮色 让司社的眼睛定在了原地。
从盖头下面落下来的水珠，他顺着向上看去，盖头遮挡住了外面一切的视线，这人竟是哭了。
司社怔怔的看着那方，只是那一滴之后，在没有见第二滴泪落下来，仿佛方才的一幕只是他的幻觉。
司社事第一次成婚，也是第一次被赐婚，对于这种事情他平时不是很伤心，也没有多高兴。
只觉得年龄到了，那就坐着与其他人一般的事情，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之前总听得手下的几个兵蛋子说，一般新娘子出门的时候都是要哭的，代表着对家中的不舍。
直到此刻，他的心中才有一点今日的自己就要成婚了，从此以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的感觉。
心中突然就有一些愧疚，一个人从自己的家离开，从而去操持一个完全陌生的家，这种心情可能与远离家乡的感受没有多大的区别。
司社的心中有一股陌生的感觉，心中的某处好像软了一瞬。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没有了，让人难以捕捉。
直到此刻，苏仁才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
这个时候，新娘子也就要马上上花轿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到了司社这边，该有的礼节也一样都没有少。
直到苏辞被送入洞房之后，司社被拉去喝酒。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
苏辞在等着自己慢慢恢复身上力气。
这种时候，还是称着热闹的时候，比较好逃跑 。
然而还不等他恢复力气，司社已经被吵闹的人们推进了房门。
房屋中守着的人也都自觉的退了下去。
“哎呀，各位客人请回吧 ，这个时候还是留给新人。”
下人们一出去，就看到门边有不少听墙角的。
这些人被发现之后一哄而散，家仆丫鬟们不断的拿着手中的红包，发给众人，这些人才满意的离开。
司社事有些醉意的，还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他来到房中，走到床边，看到新娘子正软绵绵的依靠在床边，看上去像是坐着睡着了一样。
司社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在这之前那，已经被嬷嬷们教了一些知识，但也不是很全面。
不过这种时候掀了盖头，而后再喝一次交杯酒总是没错的。
苏辞听着盖头外的动静，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位将军的传闻他也听说过一些，但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离得他最近的竟是自己。
他自从入了苏府，常年被关在府中，认识到的东西 可能还没有苏暖这个大家闺秀见得多。
但见那黑影离得自己越来越近，苏辞开始紧张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下的衣料。
终于，头上的盖头被慢慢的掀开，司社先是看到了一双紧闭的双眼。
他一愣，顺着向下面一点点的看过去，挺直的鼻子，薄薄的下巴。
苏辞也是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他看到面前的一个比他强壮好多的身躯，顺着向上看去。
苏辞只觉得这人与传闻中的将军好像有些对不上号。
因为司社看上去五官端正，线条冷硬，这幅皮囊一脸正气的样子，很是具有欺骗性。
但苏辞的眼睛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此刻那双如琥珀的眼睛里，正充满敌意的看向面前的司社。
司社就看到那羽睫颤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但这眼中的情绪却并不安定。
像是一只小鹿的眼睛，眼珠棕褐， 但那其中掺杂的冷漠疏离，是让人看上一眼就心惊的程度。
与他对视没多久，似是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苏辞的眼睛很快垂了下去，像是一只马上就要飞走的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