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踪少女04
没有迂回曲折的情节，叶青的的讲述平淡无奇，好像就是在某天上班途中，在这座不大的城市中碰到了一位擦肩而过的熟人。陆遥把照片捏在手里细细查看，与印象里沈彤的面容毫无二致，如此看来，叶青确实有理由和能力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沈彤。
陆遥的眉头拢紧了几分，这其中不可琢磨的地方太多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人，他紧接着问道：“之后呢，沈彤现在在哪里？”
“当我发现那个女孩是沈彤时，我马上跑进了那间快餐店，可当我找到那个靠窗的位置，座位上坐着的人已经换成了别人，我在店里又找了一圈，再也没看到她，我想她应该是走另一边门离开了。”
“快餐店有其它门吗？”
“有，因为店紧挨着一个商场，除了正门，还有一扇门是连通商场的，当时人流挺多的，一下子人就找不见了。”
他把照片还给了叶青，疑惑的问道：“既然半个月前就看到她了，为什么这么久才想到找警察？”
“这事还不能让警察知道。”叶青瞅了眼桌上的一顶警帽，觉得话矛盾了，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能按正常流程走，得私下里先找到沈彤，我想请你帮下忙。”
“你到底什么意思？”陆遥愈发搞不懂叶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我先咨询个问题，如果你的朋友中有人违法犯罪，你在警方发现之前察觉到了，由你去对他进行劝解，他再主动投案，这算不算自首情节？”
“正常情况下，算。”见叶青还在卖关子，陆遥回答的很不耐烦。
“那就行。”叶青的心终于定下来了，好像陆遥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一样。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确认关好了，这才小声说道：“凶案发生后，沈彤随即消失，其实最开始不管是警察还是学校，都认为她大概率是遇害了，只是尸体被藏在了其它的地方，之后在学校外的监控中发现了沈彤的身影，可以确定她凶案发生后还活着，没多久凶手被找到，但从凶手身上也没有找到任何劫持过沈彤的痕迹。”
“更奇怪的是，监控拍到的沈彤当时身边并没有其它人，她应该是安全的，从她父母还有身边同学那里了解，在此之前沈彤没有任何离家出走的迹象和理由。当我那天看到沈彤就在本市没有离开，我觉得她确实没有离家出走，而是当时就藏在了本市，既然她在案发后没受到伤害，还在没有限制行为能力的情况下躲藏起来不联系任何人……”叶青的话语戛然而止，给陆遥留下了想象的余地。
陆遥的心一沉，算是明白叶青的意思了。沈彤消失的时间跟凶案太接近了，不可能是巧合，她现在出现，意味着她没有遇害，又没有离开广兴，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性。
“沈彤是凶手？”陆遥脱口而出一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
叶青赶紧纠正道：“凶手已经找到了，不是沈彤，她只可能是参与协助的人，而且很可能被凶手言语威胁过。”
见他急于为沈彤正名的样子，陆遥明白他想让自己帮忙的缘由了。当叶青发现沈彤的那一刻，就察觉到沈彤身上的嫌疑了，在之后的半个月里，叶青尝试寻找沈彤未果，这才来找陆遥，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想让陆遥私下帮忙找到沈彤，劝其自首，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还不够……”陆遥觉得没这么简单，思索一番，猛地抬起头目不斜视的盯着叶青问道：“只是这些，恐怕还不能让你察觉沈彤就是行凶者之一，还有别的原因！”
“看来我找你是找对了，你是个厉害的警察。”
不是吹捧，叶青是真心这么认为，这么快陆遥就能发现其中端倪，还好叶青也没有打算瞒着他，“其实在案发之前，我就曾看到过沈彤与那个被学校开除的男生见过面，两个人似乎还因为某些事发生了争执，另外，我还看见左佳打过沈彤一耳光。”
“最初这三个人本来关系还不错，我有时在学校里会看到她们三个人扎堆在一块儿，是属于不太听老师管教的那种学生，后来沈彤不知怎么了，对待学习开始上心了，还知道课后找我请教问题了，对于老师来说，教好一个好学生并不算什么本事，而改变那些曾陷入迷途的学生，引导他们走向正道，更有教师的成就感，所以沈彤当初失踪后，我愿意无偿接受她父母的委托，去尽我所能寻找她，而当我认为沈彤有参与行凶的可能性后，我感到可惜，另方面觉得就我接触的沈彤，本质善良，在努力变得优秀，所以这背后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而为的因素，不管怎样，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如果不是之前跟叶青接触过，陆遥或许真要被这一番话打动了，叶青想塑造的伟岸形象，充其量不过是他的自我感动，所以陆遥只关注事情的本质。按叶青所述，沈彤和左佳由原来的好姐妹，变成“仇敌”，可能就是因为沈彤想要脱离原来的圈子，在由原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到端正态度提升成绩的过程中，让左佳产生了嫉恨的心态，但这也不足以导致杀人吧。
陆遥问道：“那个被开除的男生，跟左佳有过节吗？”
“有，男生被开除的原因正是因为替左佳顶包了学校开的处分，至于为什么会帮她顶包，就不知道了。”
陆遥托着腮帮子，在脑海里把前因后果理顺了一些，是左佳导致男生被开除学籍，男生联合或者是以什么方式要挟同样跟左佳有过矛盾的沈彤，一起报复左佳，不管是蓄意谋杀还是报复的过程中出现失误，总归是导致了左佳的死亡。
“这些也只是你个人的猜测而已，没有实际证据。”陆遥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去证实叶青讲述的经过。
“恐怕不止我一个人，当时经办案子的警察应该也察觉出什么了。”
“谁？”
“湖西分局刑侦队长，林晴。”
陆遥眉头抬高了几分，好巧不巧，叶青说的这个人正好是陆遥在刑警学院的校友，虽然比他高两届，但是都是广兴老乡，所以在学校就认识了。
“你怎么知道她在怀疑这件事？”
“在结案后，她曾找过我几次，问起沈彤的人际关系，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我从她的话里能感觉到她在查沈彤。”
陆遥知道林晴这个人在工作上极为细致严谨，如果沈彤真的引起她的注意了，说明案子恐怕并没有表面上结束的这么顺利。
不管事实与否，陆遥认为得先去找林晴了解清楚，他看了眼时间，觉得没必要再跟叶青聊下去，起身推开门说道：“在没有确凿证据情况下，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对其它人提及你的想法，我们会找到沈彤，但是只是将她作为失踪人员，如果我有沈彤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家属。”
叶青还想多说什么，见陆遥已经背转过身不再理会了。他抿了抿嘴唇，识趣的走出了办公室，在外面也没看到王佳妮，便一人乘电梯下了楼。
从市局大门口出来，叶青抬头望向已经昏暗的天空，丝丝凉风吹拂脸颊，黑色在云端聚集，铺天盖地。
似乎是要变天了。
乌云密布，天空阴霾的像是一个可怕人的脸。在他不远处的一辆车里，一张阴沉的如同乌云的脸，正朝向他，目光如炬。
这张温文尔雅惯了的脸，因愤怒而变的扭曲。周永安狠狠的拍了下方向盘，猛的扭转，汽车悄无声息的汇入晚高峰的车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