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年前，江昱辰去接林悦惜下班，副驾驶摆满了她最喜欢的玫瑰。

　　那天是林悦惜的生日。

　　他们在摩天轮最高位置接吻，在浪漫的餐厅吃法餐。

　　到了半夜回去的路上，江昱辰都紧紧牵着林悦溪的手，直到快到家的时候，一辆失控的卡车撞来。

　　刺眼的白光让人睁不开眼，林悦惜却转身死死护住江昱辰。

　　那场车祸是江昱辰一辈子的噩梦。

　　鲜血飞溅，溅在他的脸上、眼睛里、浑身上下。

　　林悦惜的腿被卡着，只觉得浑身都痛的要命，江昱辰感觉自己不能动。

　　他不敢动，直到林悦惜的手缓缓附上他的眼睛，他才像个机器人般缓而慢的眨了两下眼。

　　“昱辰，别哭。”林悦惜安慰道，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我没事。”

　　然后倒在了江昱辰怀里。

　　江昱辰眼泪流了满脸，混合着血，看起来吓人。

　　他眼神里的无助和绝望像噩梦一样死死缠住他的脖子。

　　他想，或许他会死在那里。

　　救护车很快来了，上车前，他死死拽着护士的手道：“先救我妻子，先救我妻子！”

　　语气里全是哀求。

　　两人都活了下来，林悦惜的腿残了，但医生说有恢复的可能。

　　江昱辰患上了晕血，每次看见血惨白的脸，甚至连呼吸都是奢侈。

　　林悦惜开始努力复健，泪和汗流了满脸，却还是站不起来的无助，但她没有后悔。

　　直到现在也没有后悔。

　　……

　　一阵清风将两人的思绪渐渐扯回。

　　江昱辰重新握上林悦惜的手，他只觉得身前的人手冷的吓人。

　　连带着他一起颤抖。

　　太阳的光升起，落在两人身上，病房里一片雪白，唯两个人带着色彩，仿佛发丝都在发光。

　　面前的场景把林悦惜拉回了江昱辰抛弃她去追苏晚晴那天。

　　她闭上了眼，缓缓问出了声。

　　“为什么要把苏晚晴父亲放出来？”林悦惜艰难道，“我们差点死在他手下，为什么？”

　　苏晚晴的父亲是大货车的驾驶员，他喝了酒，看见江昱辰的豪车，一下冲了上去。

　　那场车祸他们险些死亡，林悦惜不明白。

　　太不明白了。

　　她的眼泪砸落在江昱尘的手背上，江昱辰像是被烫了下，松开了紧握林悦惜的手。

　　他抬眸恰好和林悦惜对视上，却再一次想伸出手的时候，林悦惜将手收了回去。

　　江昱辰手尴尬停顿在半空中，半晌仿佛失去力气般垂下，同时他开口。

　　“惜惜，我们不要斤斤计较好吗？他坐过牢了，法律也给他惩罚了。”

　　“你还想怎么样呢，惜惜？”江昱辰垂着眼道，“难不成你也想让他出一次车祸？”

　　“不要无理取闹行不行。”江昱辰起身，“或者我再让人把他弄进去？”

　　“这样你满意了吧！”

　　林悦惜眼眶里的泪已经流干了，脸上只剩下两条泪痕。

　　她心痛的要命，可就是哭不出声。

　　她忽然想起江昱辰对医生说的话。

　　“我会对她一辈子好的。

　　“我会当她的腿。”

　　“我会一直在她身边。”

　　三个会成了她现在无理取闹。

　　她后悔了，林悦惜现在后悔了。

　　后悔当时一场车祸怎么没有撞死江昱辰。

　　他的爱也应该在那场车祸里死去，让他被大火吞噬。

　　她就该做冷漠的旁观者，然后再也不会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