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段子穆死死的睁大眼睛，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两份文件，希望眼前看到的是幻觉。

　　可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纸上冰冷的触感清晰的传在他的手上。

　　在长久的死寂中，他终于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林清玥走了，她知道了他和姚婉的关系。

　　她要和他离婚，她彻底不要他了。

　　段子穆的眼睛冒起红血丝，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手心竟然起了一层冷汗，心脏抽痛的厉害。

　　他无措的抓了抓头发，环视了一圈房间。

　　有关于他们之间的东西，林清玥一样都没有带走，她唯一带走的只有她的证件。

　　段子穆哆嗦着手拨通了林清玥的电话。

　　一遍不接他就打第二遍，第二遍不接他就打第三遍，直到打到第五遍的时候，他才恍然反应过来——

　　林清玥早就没有手机了。

　　姚婉说辐射对产妇不好，在这几天里，林清玥连手机都没有。

　　段子穆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像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可以找回林清玥。

　　突然他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

　　对，还有医院。

　　她就算再恨他，也绝对不会抛下女儿不管的。

　　说不定林清玥现在就是在医院。

　　段子穆暗淡下来的目光，好像又重新亮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冲出房间，一路开车闯了十几个红灯。

　　在十几分钟后终于抵达了医院。

　　段子穆慌乱的甩上车门，顾不得凌乱的头发，大步走向安安的病房。

　　等待着他的却是空空如也的保温箱。

　　病房的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冷白的床单被铺的一丝褶皱都没有，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

　　段子穆慌不择路地抓住一位查房的护士：

　　“住在这床的那个婴儿呢？去哪了？”

　　护士莫名的瞥了他一眼：

　　“今天早晨就已经出院了。”

　　“出院？！”

　　段子穆失控的吼了一声。

　　他满腔怒火的推开了主治医生的诊室，气势汹汹的质问他：

　　“我女儿安安是早产，她还没有恢复过来，你就让她出院？！”

　　那个医生讶异的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难以置信：

　　“你是段安安的父亲？我还以为他没有爸爸呢！”

　　他冷哼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忿忿不平：

　　“天底下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让一个早产的婴儿去泡冷水澡。又是给她喂安眠药，又是发着高烧，不允许我们给药！”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贩子呢……”

　　段子穆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钉在原地一动不能动，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连额头都在短短的几秒钟渗出了冷汗。

　　段子穆面色狰狞的狠狠揪住医生的衣领：

　　“什么安眠药？什么发烧？胎毒不是早就被治好了吗？！”

　　医生看向他的目光更加鄙夷了：

　　“什么年代了？胎毒那种迷信你也相信！”

　　段子穆被医生狠狠甩开，他踉跄了几步，腿一软竟然跌坐在了地上，好像在那一瞬间苍老了几岁。

　　林清玥说的都是真的，吴妈说的也是真的，一直以来撒谎的都是姚婉。

　　段子穆不可置信的垂下了眼。

　　直到此刻，他才只是迟滞的反应过来，自始至终的一切都是姚婉的谎言。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失态的走回了家，一进家门就看见吴妈收拾自己的东西，一副准备离开段家的样子。

　　段子穆面色灰白的拉住她：

　　“吴妈，你要去哪里？”

　　吴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

　　“我要和小姐一起回林家！”

　　“这里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你好好和那个月嫂混在一起吧！”

　　说着说着她的眼里犯上了泪：

　　“只是可怜了小姐，还在坐月子呢，每天被虐待的就只吃个冷馒头，还要被人带上产后抑郁的臭帽子，被逼着打镇定剂……”

　　段子穆的脸一瞬间变得更白了，嘴唇几乎要白到透明。

　　他颤抖着唇。

　　营养素也是假的，那个针管里装的药竟然是镇定剂。

　　他没记错的话，产妇生了孩子是不能随便吃药的，都可能会留下终身的后遗症。

　　段子穆怔怔看着吴妈离开的背影。

　　恍然大悟之后的愧疚和难过，像一块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段子穆开始害怕。

　　他不敢想象林清玥知道这一切后的反应。

　　不敢想林清玥在以后会不会原谅他。

　　段子穆正这样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了。

　　她满眼希望的抬起眼，猛地站起叫了一声“老婆。”

　　却在转头看见是姚婉的那一瞬间，眼睛重新又暗下来。

　　前一秒的希望在这一秒化作扑天的恨意。

　　他攥住了拳，目光像淬了毒。

　　是姚婉。

　　她提着大包小袋的奢侈品，她将十厘米的恨天高甩在地上，嚣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