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上，她破天荒地没有去自习，而是抱着手机，在淘宝和拼夕夕上反复比较。

　　最后，她咬着牙，花三百多块，给陈劲买了一双高仿的耐克。

　　她自己脚上那双帆布鞋，鞋边都开胶了，还用胶水粘着。

　　收到鞋那天，陈劲当着我们的面换上。

　　“哇，晓雨你眼光真好！太舒服了！我爱死你了！”

　　他抱着林晓雨转了个圈，林晓雨笑得脸都红透了，眼睛里全是幸福的光。

　　宋琪靠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

　　“啧，演技真好，高仿穿出限量的感觉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林晓雨。

　　她仰着头，痴痴地看着陈劲，那眼神，像在看她的神。

　　她大概以为，自己终于拥有了和我们一样的东西。

　　一个帅气的、会说情话的男朋友。

　　她不知道，她拥有的，只是我们玩腻了之后，扔给她的一个需要付费的玩具。

　　而这个玩具，正在慢慢吸干她的血。

　　月底，交租金的日子到了。

　　林晓雨拿着一个信封，走到我们面前，手有点抖。

　　“琪琪，姜月，梦梦……这是这个月的钱。”

　　她把信封递给宋琪，眼睛里带着一丝讨好和期待。

　　宋琪接过来，当着她的面打开，慢悠悠地数。

　　里面是一堆零零散碎的票子，十块的，二十的，还有很多一块的硬币。

　　皱巴巴的，带着一股汗味。

　　“可以啊林晓雨，”宋琪捏着那沓钱，笑了，“挺准时。”

　　林晓雨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那……下个月，陈劲他还……”

　　“当然，”我打断她，语气平淡，“只要你按时交租，他就是你的。”

　　“谢谢！谢谢你们！”

　　她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连连鞠躬，然后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估计是去找陈劲了。

　　徐梦看着她的背影，有点不忍心。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宋琪把那沓钱往桌上一扔，发出“哗啦”一声响。

　　“欺负？”

　　她冷笑一声，眼神轻蔑。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她自己乐在其中，不是吗？”

　　3

　　第二个“租赁周期”开始了。

　　林晓雨的贫穷，也进入了新的阶段。

　　她开始吃食堂的免费米饭了，连素菜都舍不得打。

　　有一次我看见她拿开水泡着白饭，就着一小包榨菜，吃得津津有味。

　　而陈劲那边，胃口越来越大。

　　“晓雨，我手机屏幕摔碎了，最近看不太清。”

　　“晓雨，我们篮球队要聚餐，AA制，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晓雨，我哥们儿过生日，我总不能空手去吧？”

　　每一次，他都用那种“我只是说说，你别为难”的语气。

　　每一次，林晓雨都像接了圣旨一样，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

　　她开始接一些乱七八糟的兼职。

　　去食堂帮工，洗碗洗到手脱皮。

　　去超市做促销，扯着嗓子喊一天，嗓子都哑了。

　　甚至去帮人排队买网红奶茶，在太阳底下晒几个小时，只为了赚那几十块钱。

　　我们仨冷眼旁观。

　　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

　　一个穷到极致，一个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