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疑的吴家人
“大夯，带小晴走！”秦卫东的声音不容置疑，小心翼翼将许晴抱上摩托车后座。
“东哥！你一个人去救文忠？！”赵大夯双眼瞬间瞪得血红，“不行！俺跟你一起去！先把小晴放……”
“大夯！”秦卫东双手按住他厚实的肩膀，目光如淬火的铁钉，
“听我的，安顿好小晴，我另有大事托付你......”
他附在大夯耳边，语速极快，咬着牙将那个胆大包天的营救计划说了出来。
“啥？！这…这能行？！”赵大夯听得目瞪口呆，心脏狂跳。
“必须行！一定行！”秦卫东斩钉截铁，“为了文忠......没退路了！”
赵大夯喉结剧烈滚动。
他太熟悉秦卫东“必须行”的意思了，是拿命去搏！
赵大夯狠狠一跺脚，积雪飞溅：“好，东哥！俺拼了命也给你办成！你…千万活着等俺！”
他不再犹豫，跨上摩托，唤醒惊魂未定的许晴，让她紧紧抱住自己。
“小晴，一切信你大夯哥，他会在路上细说。”
“大夯，记得村里小卖铺的电话吧，我在那等你消息，快去！”
秦卫东用力一拍赵大夯后背。
破旧摩托咆哮，碾碎积雪，朝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秦卫东伫立原地，看着摩托车消失在视线，目光更加决然。
这个年代，人们之间的联系只能靠固定电话。
村里小卖铺有个公共电话，是村长吴金水族人开的。
外出打工或办事的人，跟家里联系都靠这部座机，小卖铺的老板娘接到电话，一般会通知村民来接。
秦卫东估算过，骑摩托从牛家村到县城最快需要半小时。
这段时间，他需要准备自己的东西了。
回到窝棚内，秦卫东脱掉上身，将一件风干的羊皮，裹在了身上，接着穿上自己的棉袄，外面又套了爹的军大衣。
郭龙辉等人虽然有枪，但不到迫不得已，肯定不会使用。
近身肉搏或许不可避免，有这三层保障，刀很难砍进去。
只是穿那么厚，行动不太方便，秦卫东想了想，直接撕烂棉衣和军大衣的腋下，如此一来，胳膊就能灵活挥舞。
随后，他找出两把剔骨刀，这是瘸爹帮人宰羊留下的，他用磨石打磨锋利。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下时间，距离大夯离开，快半个小时了。
秦卫东轻轻擦拭瘸爹的灵位，面向它重重跪下。
“爹，前头是刀山，儿子得去闯，救文忠，也是给自己搏条活路。”
“大夯那边要是成了，或许……能给您个交代。”
秦卫东顿了顿，喉咙滚动，“要是……不成，咱爷俩，应该很快就能见着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如千钧。
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义无反顾的朝小卖铺走去。
郭龙辉已经抓了许文忠，手下全聚在郭家祖宅，静等自己上门，他并不担心再有人跟踪。
而吴郭两家矛盾繁多，即便他出现在小卖铺，吴家也不会通知郭家。
但是，保险起见，秦卫东来到小卖铺后，也没有进去，缩在角落，静静等待电话响起。
至于那把枪，他想带着。
可如此一来，郭龙辉不会让他进门，还会通过不停虐待许文忠，逼他丢掉枪，只能放弃。
很快，小卖铺里的电话响起。
老板娘陈美茹慢悠悠接起，嗑瓜子的声音清晰可闻：
“哦，大夯啊…找卫东？行，人来了我告诉他…”
“嗯？你人已到，马上动手？你们这些娃子搞啥鬼名堂…行行行，不问不问…”
大夯到县城了！
可秦卫东并没有放松多少，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他准备离开。
陈美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浓重的表演意味：
“哎呀，大夯你跟婶子客气啥…我也是看卫东爷俩怪可怜的…”
“再说了，卫东爹对你恩重如山，你不回来送送，良心过得去？”
“所以啊，婶子给你老板打电话说了说…举手之劳嘛…”
秦卫东的脚步骤停。
爹的死讯，竟是陈美茹通知大夯的？
这女人看起来不坏，但关于他爷俩的事，表现的也太热情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拉赵大夯进来，把事情闹大，故意恶心郭家？
可一个赵大夯入局，又能对郭家造成什么伤害呢？
秦卫东深深看了眼小卖铺，在墙角发现了一袋水泥。
这是陈美茹家建房子用剩下的，他一刀划开，抓了几把放进口袋中，孤身朝郭家而去。
厚厚的积雪中，只有秦卫东一人的脚步，孤独又决绝。
一路上，他没看到几人，大雪封山，村民都缩在家里。
但是，秦卫东每路过一个小巷，都能感觉到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不止一个人。
或许，村民都听说了他和郭家的死仇，在背地里看热闹。
又或许，他们还有别的目的，但现在不重要，秦卫东必须将所有心思放在郭家人身上。
郭家祖宅，杀阵森严。
院内，二十几条手持砍刀、铁棍的汉子，眼神凶戾，呼出的白气在寒冷中凝成一片白雾。
大门紧闭，门外晃动的黑影是警惕的暗哨。
郭龙辉坐在堂屋门槛上，大马金刀，面色铁青。
“一会那小崽子来了，务必把他留在这里。”
“说啥也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老子必须剁了他，听到了吗？”
“明白！辉哥！” 手下们紧紧攥着砍刀，声音凶厉。
“辉哥，那小杂碎会来吗？”三寸钉站在身后，怀里抱着一杆猎枪。
“那小畜生最重感情了，不然那瘸子死后，也不会哭的鼻涕冒泡，要死要活。”
“放心吧，他会来的。”
郭龙辉不屑冷笑。
“可是，马上一个小时了......”
三寸钉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个小时了？”郭龙辉微微眯眼，猛地抬手。
“通知瘦子，剁掉那小瘸子一根手指！”
“老子不信了，那小畜生看着自己兄弟的残肢被一个个丢出去，他会忍得住！”
三寸钉马上掏出大哥大。
就在这时——
“郭永财！”
一道从牙缝中挤出的怒吼，在院外响彻。
霎时间，沉重大门“吱嘎”一声，被缓缓推开。
寒风裹挟着一个擎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秦卫东，裹着那件破旧的军大衣，眼底是死寂的平静。
他缓步踏入院中积雪，脚底发出清晰的“咯吱”声。
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随即从外面锁死。
哗啦——！
院内二十几条恶汉瞬间合围，冰冷的刀锋棍棒刷刷抬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扇形。
“呵呵呵…” 郭龙辉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嘴角扬起一丝残忍狞笑，突然咆哮道:
“小崽子，你不是一直跑吗？现在怎么不跑了？”
“今天，老子要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