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好在这时，我妈从厨房里端着做好的菜出来。

　　因为没有餐厅，四个人只能围着客厅的折叠桌，弯着腰吃饭，何皎皎很明显不太适应着压抑的环境。

　　她有些讶异：「阿姨，家里怎么不买个餐桌吃饭啊，蹲着对胃不好，不消化。」

　　我妈尴尬地笑了笑。

　　因为我家从进门开始就一览无余，哪有多余的地方放餐桌呢？

　　她看着碗里的菜，三菜一汤，见不到半点荤腥，又开口：「阿姨，为什么你不做点肉菜啊，光吃素的不行，人体所需的三大营养元素蛋白质也得吃够啊。」

　　「我们家阿姨专门考了营养师证，所以我家吃饭都是荤素搭配的，营养很均衡，阿姨，你也可以去学习一下。」

　　「叔叔可以帮阿姨去超市买几百块钱的黄牛肉呀，虽然品质一般，不过至少能补充营养。」

　　我妈嘴唇颤抖着，只是赔笑，说不出话来。

　　我爸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怒火。

　　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何皎皎，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来，我们家平时只吃两个菜的。」

　　「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家没钱，买不起，我们家不像你家，你爸妈是做生意的，做官的，能请得起住家保姆，请得起专门做饭的阿姨！」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忍不住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爆发了出来。

　　「你吃不惯的话，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何皎皎不明所以地望着我，被我拉着手，推出了家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要再来我家了，好吗？」

　　她张大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我关上了门。

　　何皎皎永远不会明白我的苦楚。

　　下一秒，我爸摔碎了碗，把我妈的头一把按在桌上。

　　他怒气冲冲：「什么意思？你们母女都看不起我，对吗？是我害得你们吃不起肉，是吗？」

　　「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本事挣钱养你们，想离开这个家是不是？姜且，谁让你把家里的事情告诉你陈荔的，你是不是他妈的想死？」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明明我把何皎皎当我最好的朋友，把我心底里从来不敢向别人诉说的秘密，唯独告诉给了她。

　　他还要来害我呢。

　　我爸从身后拽住了我的头发，把我摔在墙上，仰面看着刺眼的日光灯，我心里一片痛苦和绝望。

　　随着拳头和皮带像雨点般落在身上，我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在这栋破筒子楼里回荡。

　　我妈扑到我身上护着我，跟着一起被拳打脚踢。

　　同时，我听见了窗外轿车启动的声响。

　　应该是何皎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爸用鞋底碾踩着我的脸。

　　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你别总这种眼神看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和你妈都觉得你们比我强，所以故意找了个人在我面前炫耀！」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们这两个贱人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