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季渊出差后，我遭遇的骚扰更多了。

　　一开始只是尾随。

　　后来，我公寓的门把手上开始出现不明的黏腻液体。

　　再后来，我收到寄来的各种不堪入目的情趣用品。

　　最恶心的一次，我正在给本科生上大课，翻开讲台上的教材，五颜六色的雨伞掉了出来，散落一地。

　　台下两百多名学生瞬间哗然，各种窃窃私语和压抑的笑声刺向我。

　　我站在讲台上，身体颤抖，双手紧紧地抓住讲台边缘才勉强没有倒下。

　　我强作镇定，让课代表把东西收拾掉，然后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讲课。

　　那一节课，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很快，学校论坛上开始出现关于我的帖子。

　　标题一个比一个劲爆：

　　【惊爆！我校最美女博导私生活混乱，疑似热衷于角色扮演！】

　　【深扒连依教授的另一面：学术灯塔还是欲望黑洞？】

　　帖子里配上了各种我收到骚扰时的偷拍照片。

　　照片的拍摄角度非常阴险，总能将我最正常的反应，扭曲成一种暧昧心虚的模样。

　　一时间流言四起。

　　“我就说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怎么可能没点故事。”

　　“学术好有什么用，人品不行啊。”

　　“勾引男学生？这也太恶心了吧！枉为人师！”

　　前世的噩梦卷土重来。

　　但我没有像前世那样，惊慌失措地去删帖，去辩解。

　　我只是每天照常上课做研究，对外界的一切非议充耳不闻。

　　论坛上的言论愈演愈烈，甚至开始有人在现实中对我进行攻击。

　　我的车被划了，公寓门口被泼了红油漆，上面用黑字写着“贱人”“滚出学校”。

　　周五下午，辛树以实名的方式发布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标题是：

　　【实名指控连依教授对我的长期骚扰与诱导！这是全部证据！】

　　“我今天站出来，是鼓起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他对着镜头，声音沙哑而颤抖：

　　“我不想再沉默，不想再让连依老师在伪善的面具下，继续伤害更多的人。”

　　弹幕瞬间被引爆了。

　　【天啊，这反转！所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心疼小哥哥，看起来好憔悴，一定是被折磨了很久吧。】

　　随之而来的，就是辛树所谓的证据。

　　画面切换，是那个暴雨的夜晚，在我那间旧宿舍里。

　　辛树的画外音响起：“那晚，连老师以没有带伞为由，将我骗至她的单身公寓。她故意在我面前洗澡，然后穿着暴露的浴巾出来，对我进行言语上的引诱。”

　　视频画面里，我衣裳完整，但神态坦然，毫无媚态。

　　然后，镜头记录下了我接下来所说的一切。

　　“辛树，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待。”

　　“你从山村里走出来不容易，我希望你好，希望你走得更高更远。”

　　我的声音温和，充满了师长对后辈的殷切期望。

　　弹幕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等等，这是引诱吗？我怎么听着像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发言？】

　　【确实，连老师衣裳完整，还关心学生，这话没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