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徐雅婷没有受到任何处罚，班主任保住了她。

　　当然，我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让徐雅婷离开。

　　如果让徐雅婷当面霸凌就可以结束的话，她也不会嚣张这么多年。

　　而且，这种幼稚的把戏，让我的学生生涯有趣了不少呢。

　　我站在空荡荡的体操馆里，指尖轻轻抚过平衡木上那层薄薄的润滑油，又看了一眼手机上谢存发给我的短信，你在哪。

　　谢存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看来，徐雅婷的怒火已经烧得够高了。

　　“果然是你干的！”

　　徐雅婷尖声惊叫在体操馆里炸开，她似乎发现了我把腐烂水果倒进她柜子里的视频。

　　视频是我自己故意拍的。

　　至于为什么会流到徐雅婷手里，就要问那个异世界的攻略者，只有他能碰我的手机。

　　我特意隐藏了视频，直到前两天谢存自己的调查结束才泄露给他。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作出一副惊慌的模样。

　　徐雅婷讽刺地一笑：“班上的人都说你是个疯子，让我别惹你，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恋爱……原来还会让疯子没有脑子啊。”

　　于是，我很配合地做出一副失措的模样。

　　“明明是你一直在做伤害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里。”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

　　徐雅婷冲上前揪住我的头发，尖锐的指甲几乎刺激着我的毛囊。

　　“我最近参加比赛这么不顺利，还陷害我的闺蜜，全都拜你所赐！”

　　我拼命挣扎，却不住地往后退。

　　不一会就站到了堆着高高的体育器材的地方。

　　我看着不远处向这边奔跑过来的谢存，和一直刷屏的弹幕。

　　【救赎值一次降低了40%？！】

　　【之前波动也没有这么夸张啊？那个霸凌女也太狠了吧，不知道存哥这次怎么办！】

　　我却笑了。

　　让徐雅婷揪住我头发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我趁此机会忽然凑近徐雅婷。

　　“你猜……如果这些器材倒了，赶来的谢存会觉得是谁干的？”

　　在徐雅婷惊慌失措的表情里，我推倒了器材。

　　一切的动作就像是慢镜头一样。

　　徐雅婷狰狞的表情。

　　谢存额角暴起的青筋。

　　不断报着“救赎值降低”的弹幕。

　　然后是天旋地转地坠落。

　　我计算得很精准：

　　谢存会接住我，只要我稍微调整位置，谢存自己做好的救人的动作就不会那样安全，掉落下来的体操棒会直直地砸向他的后脑。

　　但救赎值不断降低的情况下，谢存一定会选择铤而走险地救我。

　　“纪昭！！”

　　谢存温热的血液溅在我脸上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数了数。

　　谢存的睫毛颤动了九下才彻底闭上。

　　比我预计得多，比我想象中顽强。

　　“谢存，谢存，你撑住啊……”我惊慌失措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你说过要带我离开这里的……你说你希望我变好……我已经在变好了……”

　　这个动静让昏迷的谢存微微睁眼。

　　在他涣散的瞳孔里，倒映着纪昭泪流满面的脸和那双带着爱意的眼睛。

　　不过最吸引他注意力的，还是终于再次飙升到99%的救赎值。

　　看来他谢存的功力不减。

　　果然，生离死别就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剂。

　　还有1%了，这次应该很容易。

　　于是，谢存用尽最后的力气捏了捏我的手指。

　　“昭昭，别哭。”

　　“我就是……为了救赎你……而生的……”

　　在我歇斯底里的哭声和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中，谢存彻底陷入黑暗。

　　没有人看见，我用沾了血的手指，在谢存的掌心画了一个叉。

　　就像是，猎人给垂死的猎物打上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