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说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乱了节奏。

　　我们聊了很多，从印象派到后现代主义，从莫奈到梵高。

　　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

　　说起来，这让我想起国内一个姓沈的，从小就跟我处处作对，他家最近在生意场上也是动作频频，吃相难看。

　　他像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我封闭已久的世界。

　　我们开始频繁地见面。

　　他会带我去看各种各样的展览，会陪我在塞纳河边散步，会给我讲很多有趣的历史故事。

　　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快乐。

　　我那颗沉寂已久的心，似乎又开始重新跳动。

　　但我不敢。

　　我怕了。

　　我怕再次付出真心，换来的却是又一次的背叛。

　　我开始刻意地躲着他。

　　他发来的信息，我隔很久才回。

　　他约我见面，我用各种借口推脱。

　　直到那天，我打工的咖啡馆里来了一个醉醺醺的酒鬼。

　　他对我动手动脚，说着污言秽语。

　　我吓坏了，不知所措。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季淮出现了。

　　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冷冷地看着那个酒鬼。

　　“滚。”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慑力。

　　酒鬼骂骂咧咧地走了。

　　季淮转过身，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别怕，我来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我再也忍不住，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恐惧，不安，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够了，他才牵起我的手，带我离开。

　　我们在塞纳河边坐下。

　　他递给我一瓶水，轻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了吗？”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眸，犹豫了很久，还是将我和沈知衍的过去，和盘托出。

　　包括那个，我以为永远不会对人提起的视频。

　　说完，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怕看到他眼里的嫌恶和鄙夷。

　　然而，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伸手将我揽进怀里。

　　“眠眠，那不是你的错。”

　　“你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他的声音很轻，却一点点抚平了我心里的褶皱。

　　“你只是，爱错了人。”

　　我抬头，撞进他满是心疼的目光里。

　　“季淮……”

　　“眠眠，我喜欢你。”

　　他认真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我愿意参与你的未来。”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

　　月光下，他的眼神，真诚又炙热。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俯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谢谢你，眠眠。”

　　那一刻，我感觉，我那艘在海上漂泊了许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