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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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哲约我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见面。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坐下就紧张地四处张望。

　　「她不知道我出来见你。」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董太太。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开门见山。

　　董哲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清秀但苍白的脸，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那个小蔡，是我妈新交的男朋友。」他一开口，就投下一个重磅炸弹。

　　我挑了挑眉，并不意外。

　　「然后呢？」

　　「他……他是个变态。」董哲的声音压得极低，身体不自觉地发抖，「他嫉妒我妈对元宝好，觉得一条狗比他还受宠。所以，他背地里一直偷偷地折磨元宝。」

　　我的心沉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的。」董哲的眼眶红了，「有一次我半夜起来喝水，看见客厅黑着灯，就听到元宝在笼子里发出很痛苦的呜咽声。我走过去一看，小蔡正拿着一个……一个电蚊拍，在一下一下地电它。」

　　电蚊拍。

　　电流虽然不致命，但那种瞬间的刺痛和滋滋作响的声音，对狗来说，是极大的折磨和惊吓。

　　难怪元宝会对那个笼子，对那个角落，甚至对小蔡这个人，产生那么大的恐惧。

　　「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妈？」我问。

　　董哲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我说了！我第二天就跟我妈说了！可她根本不信！她说我就是看不惯她找男朋友，故意诬陷小蔡！还把我骂了一顿，让我再敢胡说八道，就把我送回国外去！」

　　「小蔡那个人，太会演了。在我妈面前，他把元宝抱在怀里，亲得比谁都亲。我妈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我了然。

　　这就是典型的「PUA」。董太太沉浸在爱情的假象里，自动屏蔽了所有不利于这段关系的信息。

　　儿子的指控，在她看来，不过是青春期的叛逆和嫉妒。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

　　「我……我不敢。」董哲低下头，「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妈警告我，不准我再跟你联系。而且……小蔡也私下找过我，他威胁我，如果我敢把事情说出去，他有的是办法对付我。」

　　一个能把贵妇人哄得团团转的男人，心机和手段自然不缺。对付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更是绰绰有余。

　　「那现在为什么又敢了？」

　　「因为元宝快死了！」董哲激动起来，「昨天，它趁保姆不注意，从小蔡身边跑过的时候，狠狠咬了他一口。小蔡当着我妈的面，一脚把它踹飞了！元宝撞在墙上，当时就吐血了。」

　　「我妈吓坏了，赶紧把元宝送去医院。医生说元宝内脏破裂，需要马上手术。小蔡就在旁边煽风点火，说这狗已经疯了，留着是个祸害，不如安乐死。」

　　「我妈……她居然在犹豫！」

　　董哲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那一刻我才明白，你说的都对。再不救它，就真的来不及了。而且，我不能让我妈被那个混蛋一直骗下去！」

　　我看着他，这个之前我觉得怯懦的男孩，此刻眼神里全是豁出去的决绝。

　　很好。

　　人证有了。

　　现在，就差最关键的物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