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听番外

　　下班的时候，太阳把回家的路照得很亮。

　　一切都是暖融融的。

　　我很开心，爸爸老了，骨头越来越经不住冷，天气暖和起来，爸爸也会舒服得多。

　　这么想着，拐进了楼下那家熟悉的包子铺。

　　老板笑呵呵地迎上来：

　　“小沈下班啦？我就知道你得来，最后一笼特意给你留着呢！”

　　“天天都来买，吃不腻啊？”

　　我接过还冒着热气的袋子，笑意从眼底漾开：

　　“小时候我爸常给我买，吃习惯了，就好这一口。”

　　“哟，原来是想爹了。”

　　老板恍然大悟，随即笑道：“你这孩子，真是孝顺。”

　　“也没有……”

　　我被老板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早年有些误会，我对我爸……很不好，不过好在现在解开了，我还有时间陪陪他。”

　　“还是有爸好啊，我都快三十了，除了我爸，谁还拿我当个孩子。老板，钱过去了啊。”

　　我打了个招呼就快步上了楼，每走一步，就想着要对爸爸好一点，再好一点，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爸，我约了小赵来吃火锅还要一会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垫肚子？”

　　我把包放在玄关柜上，边换鞋边喊。

　　可没有人回答。

　　爸不会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慌慌张张地往里走，却看见我爸靠在沙发上。

　　他沐浴在夕阳的余晖里，那么平和，那么安静。

　　我顿时松一口气，为自己的瞎想笑了一下。

　　爸爸一定是累了，睡着了。自从生病后，他总是很容易犯困。

　　我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

　　“爸，回房睡去，别在这儿，会着凉的。”

　　我轻轻推了推爸爸的肩膀。

　　可爸爸没有动。

　　“……爸？”

　　我又推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不、不会的，爸？爸！你醒醒啊！”

　　我加大了摇晃他的力度，指尖却触碰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冰凉。

　　不是睡着的人该有的体温。

　　像我十六岁淋了一整夜的雨，那天晚上，我身上的温度。

　　“爸……？”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他的鼻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啊——！”

　　“爸！你醒醒！你醒醒啊！”

　　“我给你带了灌汤包！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你快起来啊！”

　　“沈卫国！爸！”

　　我像是疯了一样摇晃着爸爸的身体，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可沙发上的爸爸，始终没有再给我任何回应。

　　他只是静静地躺着，脸上那抹淡然的笑意，好像还在看着我，说：

　　“爸爸老咯，吃不下了。”

　　“乖乖，以后啊，你自己吃嘛。”

　　不、不要，不可能！

　　我好不容易才找回爸爸，怎么可以这么把我们分开！

　　老天爷，你怎么可以对我们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