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上去无比憔悴。

　　“舒言，你快来医院一趟吧，季程他……他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了？”

　　“他昨晚跟你吵完架，一个人出去喝闷酒，结果酒精中毒，加上情绪激动，引发了急性胃穿孔，现在正在抢救！”

　　我捏着手机，没有说话。

　　“舒言，算妈求你了，你来看看他吧。他昏迷前，嘴里还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他说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算不原谅他，也来看他最后一眼，行吗？”

　　婆婆哭得声嘶力竭，仿佛季程真的快不行了。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我或许会心软，会赶去医院。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又是苦肉计。

　　他们这一家子，除了演戏，还会什么？

　　我平静地开口：“妈，我今天很忙，去不了。”

　　“你说什么？”婆婆难以置信地拔高了声音，“你老公在抢救，你说你忙？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的良心，早就被你们一家人喂了狗了。”

　　我挂断电话，将婆婆的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周晴走过来，担忧地看着我，“你没事吧？他们又作什么妖？”

　　我把手机递给她看。

　　周晴看完，冷笑连连，“可以啊，都会演到医院去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演失忆了？”

　　我没笑，眼神一片冰冷。

　　“周晴，帮我个忙。”

　　我将“奔跑的蜗牛”发给我的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告诉了周晴。

　　“你现在带上几个信得过的人，去这个酒店。记住，不要打草惊蛇，等我消息。”

　　周晴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今天不把那对狗男女的皮扒下来，我就不姓周！”

　　周晴走后，我换了身衣服，独自打车去了婆婆说的那家医院。

　　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场戏，打算怎么收场。

　　我到医院的时候，季程已经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挂着点滴，看上去确实很虚弱。

　　婆婆和公公守在床边，一见我进来，婆婆立刻红着眼眶迎了上来。

　　“舒言，你可算来了。你快看看季程，他都成什么样了。”

　　我走到病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季程。

　　他似乎是睡着了，眉头紧紧皱着，嘴里还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婆婆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说对不起你。”

　　我差点笑出声。

　　真是影帝级别的表演。

　　我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没有说话。

　　公公板着脸，冷哼一声，“还知道来啊，我还以为你心肠硬到连自己丈夫的死活都不管了。”

　　“爸，他这不是还没死吗？”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公公被我噎得脸色铁青，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病床上的季程“适时”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我，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和脆弱。

　　“言言……你来了……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他的声音沙哑又虚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我婆婆按了回去。

　　“你别动，伤口还没好！”

　　“言言……”季程眼巴巴地看着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他声泪俱下，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在场的护士和同病房的病友家属都向我投来不赞同的目光，仿佛我是一个多么铁石心肠的恶人。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季程，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我。

　　我倾身，靠近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我在想，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温晚看见了，会不会心疼啊？”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身体瞬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