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先治哮喘,再治肺,
长有东西?
三人无法理解,人身体里怎么可能长东西呢?要是长了东西,那东西会是什么样子。
“张大夫,我不明白。”无垢忐忑地问:“我肺里怎么可能长东西呢,那可是肺里,若是长了东西,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是啊是啊,大夫。”魏征也问:“但凡身体里长东西,多是生虫。可夫人平常生活的地方,并不脏乱。
“倒不如说,下人们对于夫人平常住处的卫生,极为重视,不说一尘不染,也算得上是干净整洁。
“怎么可能生虫呢?”
李世民既愤怒又恐惧。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愤怒和恐惧什么。
他又似乎隐约明白,愤怒和恐惧的是一个东西:他无法理解张大夫所说的话。
与其说是无法理解,倒不如说是无法掌控。
不知原因,不明就里,不见实物,不知后果,茫然无措。
这对于掌控天下、朝堂、臣民、乃至自己的帝王,是不可忍受的。
他急需一个突破点。
突破点就在眼前。
“你说我妻肺中有东西,可有证据么?”
张云霄没有证据。
放在现代,还可以做CT扫描,病理切片,一目了然。
但在什么都没有的古代,只能从症状上管中窥豹。
而因为女人之前患过气疾,面相上还有病容,望闻问切四诊法中,比较直观的望诊就费了大半了。
脉象上,显示女人肺里至少有肺结节。
但脉象说明晦涩,即便行内人理解起来也难,想让外行人短时间理解,更不可能。
更关键的是,会不会是气疾引起的相似脉象?他无法确定。
毕竟现在系统给的诊断手法只是基础版,而靠中医望闻问切诊断出内脏疾病,怎么看都不像是诊断基础能做到的。
所以,
“我没有证据,”李世民脸上涌起一股喜色,但不等这喜色扩大,就听张云霄又说:“容我问夫人几句话就知道了。”
无垢更加忐忑,有种等待审判的感觉:“你请问。”
“气疾之前,可有过频繁咳嗽?”
“有。”
“白天?晚上?”
“晚上,多是临睡觉前。”
张云霄不禁皱眉,这个症状和哮喘重合了,并不能区分是肺病还是哮喘前期。
“呼吸时候,肺里可有异物感?”
“有。”
有异物感,频繁咳嗽,肺部肿瘤的可能性大增。
“气疾之前,夫人睡眠恐怕不好,每天寅时经常惊醒,可对?”
“对!”无垢有些害怕了,莫非自己肺里真的长了东西?
张云霄有种正在宣判的错觉,仿佛眼前女人的命运就随着他一下决定而改变:
“夫人,我现在至少有五成把握,您肺里有颗肿瘤,并非虫子引起,而是自然生长而来。
“夫人的气疾,也有一部分是它所引起的。”
“不是虫子?自然生长而来?”魏征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肺里为何会长瘤子?”
肿瘤和瘤子不是一回事!
算了,张云霄也懒得解释,他认为是瘤子就是瘤子吧。
“瘤子能长在手脚、脸面上自然也能长在身体里。医书上所说的治病之因,风寒湿痹等等,发展到极致,就是肿瘤了。”
张云霄简单解释了两句,连科普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用伪科学解释伪科学。
李世民则关注着另一点:
“为何是五成?”
怎么着你还巴不得我说十成么?
“因为夫人的气疾。如今夫人气疾未愈,两种病理脉象混杂,我无法一一分清。
“无论是进一步确定,还是之后做治疗,都要先把气疾治好才行。”
“气疾未愈?”这话在之前,张云霄说过类似的,但当时三人心思不在这儿,便也没当回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
但现在,张云霄又说起了,三人便不得不留了神。
“张大夫,可之前看的医生说,我已痊愈了呀。”无垢说。
“不错,”李世民也表示肯定:“我还再三让他们确认了。他们确实说,我妻的气疾已经痊愈,之后只需要吃药调理就是了。”
“嗯,若论治病,夫人现在并不发病,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也正常,的确算是痊愈了。”张云霄一摊手说:
“但夫人气疾与别人的气疾不同,只是治病没用,以后该发病还是发病,一旦发病发作更甚,恢复更慢。
“非得以救人之法,行治未病之事才行。”
这话说得有些装逼,但三人表示不懂。
“何为救人之法,何为治未病之事?”李世民凑得更近,索性拿了个椅子坐在无垢身边,作为一名病人家属,非常尽责。
“救人之法,讲究行动迅速、大处着眼、小处着手,这是行事准则。
“治未病之事,便是防患于未然,做好对气疾的防治工作。”
“彩!”魏征突然抽风似的一拍巴掌,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张大夫所说,不止是治病之法,更是治国之术!”
啊?是么?
这回换张云霄茫然了。这不是后世烂大街的东西么?随便一个正经单位都知道吧。
“具体该如何做?”李世民眼神也亮了。
“具体该如何做,还得从夫人这里决定。
“夫人在发病前,可是去了花丛?”张云霄问。
无垢点头:“皇,我家后院有一大片园子,里面种着很多花,每隔几天我都要去散散步的。
“发病前几天,园中的花开了一大片,我就在园中游玩了很久。”
张云霄点头:想必这就是发病原因了,至少也是之一。
“夫人可有劳心之事?可有忧心之事?”
无垢瞥了眼李世民:“就是家里几个不成器的孩子,总为他们前途担忧,为婚嫁之事担忧。”
“最近您的孩子可是做了什么让你格外生气的事?”
无垢又点头:“是我那大儿,早些年因为意气用事出了点意外,腿脚有些不大灵便。大概也因为如此,孩子心情便总不好,总是和他父亲对着干。
“前几日还跟父亲大吵了一架,哎,真是让你见笑了。”
见笑不至于,张云霄默默记上了一笔:这是其二了。
“夫人平常卧室打扫次数如何?所穿的衣服几天清洗一次?”
无垢还没说话,一个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两人思路。
李世民脸比张云霄还黑,看得出他压抑着怒气:
“张大夫,你打听这些有的没的,似乎和治病无关吧。”